第1章 初回东京1(1 / 2)

车载音箱里的电台主持人已是第三次提醒“雨天路滑,小心驾驶”,松川将空调再次调高了几度。三月的东京很少下雨,很少下这么大的雨。道两旁的樱花刚开没个几天,尚未来得及供游人观赏,就被轮胎一遍又一遍碾过。他心下想着几日后上野公园的樱花祭是否能如期举行,懒散地抬起眼皮透过后视镜扫了一眼后车座上的青年。

“你拿我的伞走吧,”松川说,“我就不上去了。”

“你呢?”后座的青年半晌才回话,声音沙哑的像似许久没开口说话。

松川摆手,意思是不用管他。

随后二人都闭上了嘴。电台切换了时下某当红偶像组合的歌,松川的手指随着歌曲的节奏不断敲击着方向盘。

暴雨堵路,喇叭声在高架桥上像潮水一样此起彼伏。从羽田到台东的距离本就不短,这一路走一路堵的,到公寓时已将近午夜。而这场雨仍旧不见小。

松川的车里只有一把伞,及川打着伞从后车厢里取出自己的行李,屈指敲了敲车窗。松川把证件从车缝里递了出来,及川喊着道了声谢,又说了再见。只是暴雨声如擂鼓,他也不知道松川听见没。

就从下车到门厅,也就这么一小段路,及川就已湿了半身。他收起伞抖落上面的雨,回头看,身后只有路灯的光。

这间两室一厅的公寓是岩泉在成为国家队随队训练师的第一年买下来的,自此他便成为了四人组里第二个能在东京买下房子的人,在当年,引起了及川和花卷不少的羡慕之情。

“拜托,你跟着羡慕什么啊!”花卷对昔日的队长怒目而视,“工资最高的混蛋!”

“可我现在还在‘旅居’啊!”视频里的及川一摊手,他背后是打着刺目照明灯的巨大体育场。他没来得及多和花卷吵嘴,就又被人叫走了。

这间公寓比起这两年在视频里看见的没什么多大的差别,只是显得更温馨。及川把行李箱暂时放在了门口,踩着拖鞋先行进了屋。太阳能的水温维持在45摄氏度,一角的塑料椅子上有干净的毛巾和新的洗漱用品。今天早上,岩泉曾让保姆来过一趟。

及川拿起抹布将行李表面上的水擦拭干净,拉进了客厅。他在阿根廷待了十多年,一朝回到日本,东西少到一个行李箱就能装下。及川把平板丢到沙发上,翻出换洗衣物就进了浴室。热水从花洒里倾泻而下,热气瞬间在不大的空间里蒸腾散满。他坐在小板凳上,宽厚的手掌捂住了右腿膝盖上的疤痕。

他的手机在下飞机之前就没了电,刚一开机,信息就铺天盖地冲来,甚至让界面卡顿了几秒后才随着他的指尖滚动。他因伤停赛的消息没有刻意隐瞒,都快三个月了,关于“CA圣胡安的及川选手是否会就此退役”的话题仍在推上持续性的引起热烈讨论。不过他回到日本这件事,也只有他的家人、俱乐部的队友、国中时排球部的家伙们,还有零星的一些人知道。

及川先回了父亲和姐姐的消息,耐心的把一个个红点点开,又从列表上清除出去,才有接着回消息。他那和前妻复合的主攻手“tooru你离开的太快了都没能来参加我和黛西的婚礼!”、吵闹的副攻手“放松点兄弟,谁的膝盖没受过伤,等你回来……”多年来一直把房子租住给自己的房东“哦天男孩你还好吗,我才从新闻上看到消息,你退租是因为这个吗?”……

-“我很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扰你彻,但你一定要好好考虑我们之前的谈话。休息的这段时间要保护好自己的膝盖,我相信岩泉训练师……”

费德里克的消息,及川刚看了个开头就退了出去。他皱起眉头,心下烦躁不安,索性先不去理会。

是三十来岁还在努力学习的花卷啊:

-我听松川说已经接到你了

21:06

雨下得太大了,你们俩拿伞没

23:34

考试结束我去找你

tooru:

01:43

行,别挂科了

是三十来岁还在努力学习的花卷啊:

01:43

滚啊

及川咧嘴一笑,把手机搁置一边,拽着行李箱进了卧室。岩泉让他住的“侧”卧要比主卧大不少,一般是他父母过来时会住在这里,而且岩泉说自己住在大的空间里会没有安全感。再者说,这间公寓岩泉本来也是为了父母来东京看他能有住的地方才下定决心买的。

他的东西只有一个行李箱,收拾起来也快。说是收拾,倒不如说就是把明日要穿的衣服拿出来,把松川这段时间跑前跑后给他办下来的签证压在皮箱的最底下,然后合上、推进柜子里罢了。东京的凌晨两点来钟相当于圣胡安的下午,及川的时差还没倒过来,即便坐了连带着转机的数个小时的飞机,身体疲惫,精神头却依然很足。

保姆买来的东西塞满了一整个冰箱,及川挑挑拣拣,把冻好的咖喱加热化开,又加了几块西兰花和胡萝卜。咖喱不咸,及川白嘴吃了一大碗,还不忘把碗筷刷干净放回碗橱里。

接近凌晨四点,及川终于躺到了床上。岩泉的公寓在小区内,对面楼房的格子间只有几家仍还有零星的灯火,跟他过往十年来每一个灯火通明的夜晚都不一样。返程的辛劳和泡澡带来的舒适终于还是给及川带来了困意,他回复了费德里克的消息,翻身把半张脸埋在了被子下。

“……我相信岩泉训练师会将你照顾的很好。退役不是告别,你依然可以继续你的排球生涯,彻。”

Tooru: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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