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梦魇3（1 / 2）

两刻钟时间过去了，白乔安逆转棋局，由守势变为攻势，愈来愈猛烈，宗政浅意紧张起来，反观白乔安，倒是很放松。

院子很大，故亭子也大，这是边阳侯对儿子的疼爱，白乔安的院子六房两进，是侯府最大的院子。

树很多，最多的便是银杏和梨树，恰银杏叶已黄，就着几颗稀疏的绿植来看，更显风味，亭子放了帘子，大风吹不进来，只有细细的微风，这便惹得白乔安惬意非常。

宗政浅意投了两颗棋子在右下角：“不下了，头疼。”

白乔安正想笑他，倒听朗杰来报：“主子，侯爷传您前去。”

白宣鲜少传他，一般都是直接来找，这让白乔安有些吃惊了。宗政浅意自知该走了，便起身拱手道：“今日叨唠了，多谢招待，改日再来拜访，明日酒宴见啊。”

白乔安亦是起身还礼，送走了宗政浅意，他穿好了大氅，跟着朗杰、踩着那片银杏叶出了院子，路上花了半盏茶的时间，才被带到白宣跟前，他恭恭敬敬地行礼道：“见过父亲。”

白宣就坐在桌案前，没有起身，也没有抬头看儿子一眼，甚至都没有让白乔安起身，白乔安只能一直保持拱手的姿势。

僵持了半天，白乔安也不出声提醒，倒是白宣率先搁下笔，慢悠悠地道：“吾儿免礼。”

白乔安这才站直身子，白宣摆手示意自便，他看了白乔安的氅衣一眼，说：“近日风大，衣服要穿厚实，留心着凉。”白宣离开高西很久很久了，但说话时还带着高西的口音，怎么都改不了。

“远山知道了。”白宣又提了一会白乔安的身体，才谈正事：“方才我回来，听人说尤家给你递了请帖，你想去？”

“是，远山会注意身子，请父亲放心。”

白宣捏了捏鼻梁，坐到榻上：“你从不参与这些，为何这次却变了？”

白乔安但笑不语。

白宣道：“我听说，那夜淳王遇刺却被人救下，这是你的手笔吧？”虽是疑问，却用了肯定的语气。

白乔安悠悠地说：“父亲神算。”

“胡闹。”话虽如此，但白宣话语中却没有一丝怒气，“千叮咛万嘱咐，叫你不要插手皇族之事，你就是这样听话的？幸好桐玉阁的人和我禀报此事，不然我还被你蒙在鼓里。你后事都弄干净了吧？”

白乔安说：“嵇牧出手，自然是干干净净不留尘埃。”

白宣问：“方才听说宗政浅意来找你了，你和他说了些什么么？”

“我没有和宗政浅意讲淳王之事，只聊了一些我们之间的私事，还请父亲不必插手。”

白宣又问了儿子几个问题，像是例行公事，而后没多久，便摆摆手，示意白乔安退下，却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说：“明日赴宴时，你的两个近卫必须同去，再带上府里的郎中，记得别受风着凉，药也要先熬好带去......”他说到一半，忽然觉得自己说了一堆废话，白乔安刚及冠不久，也不小了，这些事是不用多说的，于是白宣挥挥手：“罢了罢了，你先回去，多加小心便是了。明日你母亲就要回来了，别让她风尘仆仆一趟还要忧心你的身子。”

白乔安行礼道：“是，远山告退。”

※

李辰锦看着满院跪了一地的下属，倒是火大得很：“到现在都未查出谁刺杀本王，要你们何用？”

领头项阳说：“主子息怒，是属下办事不利，甘愿领罚。”

李辰锦睨了他一眼：“三天，最多三天，再查不出来，本王大有重罚！”

“是！”项阳正要带着一帮小弟继续去查，却听李辰锦说：“项阳你等会。”

“主子还有何吩咐？”

李辰锦悠悠地说：“本王让你去传的口谕，应该带给尤家大少了吧？”

项阳想了想什么口谕，便道：“是，主子，属下亲眼瞧见尤家的帖子寄去侯府了才回来复命。”

“明天你给本王找个最近的亭子，本王要会会这个边阳侯世子。”

“是，属下遵命。”方才院子全是侍卫，这会便只剩李辰锦一人，他不再看院子外的桂花树，独自回屋。

那晚他本以为会死在外边，结果却被人救了，那蒙面人藏匿功夫了得，所有线索一碰到边阳侯府便断得一干二净，此事定和边阳侯府脱不了干系，稍微想想，边阳侯世子未曾入仕，甚至连府门都没出过几回，自己便对这个小侯爷一无所知。

一无所知意味着变数过大，他便大胆地猜测边阳侯世子参与了此事。李辰锦倒想看看这是个什么样的人了藏了那么久还不为人知。

※

晚些时分，嵇牧还未归，白乔安喝了药便歇下了，今日是十六，外边月亮很亮，但白乔安又回到了没有灯光的小屋。

人牙子的叫嚣让他烦闷，屋子太暗，但他影影绰绰看见一个小孩被打死了，走得很痛苦。

“这崽子没用，买不了几个子，还会把人引来，拖出去埋了。”人牙子把抓来的小孩关到一个漆黑的屋子里，窗户又高又小，没有灯，哪怕是白天，也是一片阴暗。

白乔安惜命，不敢惹哪些“棒叔”——那里的孩子都把那些拿鞭子抽人的大汉叫做“棒叔”，他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打死。

他的身体本来很弱了，在小屋子里自然没药给他吃，又黑又冷的屋子让白乔安犯了病，他不停地咳嗽，甚至得了风寒，那些“棒叔”终于注意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