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默契生变4（2 / 2）

他俊美的面容上好似长年累月地覆着一层冰霜，在江念白的记忆里，他从来都是面无表情，处变不惊的样子。

人们欣赏他，赞美他，爱慕他，却绝对不会想要接近他。

只有一个人是例外，那就是他的姐姐，江念栀。

她从小时候开始，就成天形影不离地跟着姜言偕。他早起晨练，一向贪睡的她就揉着惺忪的睡眼跟在他身后，即使他从不会回头看自己一眼。他忙时熬夜，她就在自己房间里默默陪他到天明，直到看见他房间的灯灭了，她才安心合眼。

就这样昼度夜思，亦步亦趋。直到姜言偕的十九岁生日，江念栀让爸妈开车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买他喜欢的限量版天文望远镜当做生日礼物。

包装精美的望远镜送到了家里，爸爸妈妈却没能平安回来。

从此江念白开始厌恶他，看到不管遇到什么都淡然处之的姜言偕此刻脸上却是从未有过的莫名失意，自己应该感到舒畅快意吧，可奇怪的是，他好像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开心。

“泛泛之交”，两人就这么一致地盖棺定论，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也在几人的闲聊中不知不觉消弭。

林珈迩脸上仍是一成不变的笑容，姜言偕也渐渐恢复了一贯的冷若冰霜。

极度符合泛泛之交在重逢时的波澜不惊。

林珈迩微笑着，他们俩一向是如此的默契。默契地同年同月同日生，默契地在十五岁的生日夜都登上这座天台，默契地考入同一所大学短暂相恋又默契地分开，就连重逢时还能对彼此有着如出一辙的定位。

她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默契如他，想必也是一样的想法。

钟楼的钟声又适时响起，楼下的围观群众见久久没有什么事发生，渐渐都散了。本就时刻关注着楼下的林珈迩正要提议回家，却没想到江念栀先开了口。

“楼下已经没什么人了，现在也不早了，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不料这栋楼年代久远，狭窄的楼梯只能容纳两个人并排，江念栀愣了一下，便自然地挽着弟弟的手臂向前走去。

留下林珈迩和姜言偕两个人在原地，两人谁都不肯先迈出一步。

僵持了片刻，林珈迩叹了口气，先朝楼梯走去，她今天很累了，现在的她只想回到家洗个热水澡，再躺在自己熟悉又软和的床上，好好睡一觉，不念其他。

老旧的楼梯间里，江念栀姐弟亲密地走在最前面，隔了一层楼左右的是林珈迩，而姜言偕与她之间又隔了一段距离。

楼梯里早没了照明灯，江念白的手机在和姜言偕纠缠过程中掉下楼了，江念栀在前面用手机的手电筒打着光。

这时，林珈迩突然想到，姜言偕今晚在天台上照明用的是火柴，而不是手机的手电筒，后来他也没有拿出过手机。况且，他也不是那种报警后，已经解除危险还不回电告知的人。

背后也并没有光源，难道他的手机没电了？

林珈迩想到这里，不自觉放缓了脚步。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林珈迩才安心一点，没想到她只顾着思量姜言偕没有打光，会不会有所不便，却没注意自己的手机此时也已经电量告急。

一声提示音后，她的手机关机了。

整个世界瞬间归于一片黑暗，姜言偕此时已经和她并肩而立，林珈迩有些窘迫地说：“我们走快点吧，跟上江念栀他们，就又有光了。”

然而这里的光线实在是太过于昏暗，再加上林珈迩此时还穿着高跟鞋，她才刚迈出一步就差点踩空，幸好有姜言偕走在她身后。他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臂，她这才不至于摔倒。

姜言偕的手和他的人一样冰冷，林珈迩却觉得手臂处的皮肤异常炽热，她内心微微有些慌乱，面上却仍然温和有礼地说：“谢谢你，我已经没事了，你可以放开我了。”

姜言偕却置若罔闻，仍是扣着她的手臂不放。

这样幽暗的环境，这样逼仄的楼梯，这样寂静的两人，林珈迩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肌肤相接处，两人血管的轻轻跳动。

她的心也不禁随之异动。

在古怪的沉默之中，林珈迩渐渐开始不安起来，她试图凭借自己的力量挣脱姜言偕的手，却没想到他用的力气并不大，仍能将她牢牢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