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天2（1 / 2）

特异点滞在时间-23小时47分。

特异点内时间-星期三，下午16点27分。

夕阳西下，在天际染出一片火烧云，云间洒下的金光打在坂道上。初夏已是有些暑气的时候，路上来往的行人已经穿上了中袖或短袖，不过对在校生来说，还未到换夏季校服的月份。

离放学时间还差3分钟……啊，忘记问他有没有部活了。算了，实在不行待会去他班上找找看吧。

穿着和昨天一样的校服，倚在围墙边的藤丸立香，橙黄的夕阳打在她同色的发丝上，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色轮廓，投射在地上又撕出一道长长的黑影。这次倒是不用装成是在等人，也不用再暗中警戒周围的环境了，她弯了弯嘴角，左手抓着右手衣袖的中段，回想着早上收到的情报。沉浸在思考中时，手指无意识地活动起来轻轻敲点着。

根据迦勒底得出的追踪结果来看，上一位利用且搅乱灵脉的不知名魔术师，是这个特异点的始作俑者的可能性很高。关于“他”利用灵脉干了什么这一点，迦勒底内还在进行复杂的解析和模拟复盘，但另一方面，对魔力痕迹的追踪倒是有了出乎意料的结果——通过同源魔力共振检测，已经捕捉到了灵脉魔力的去向。

“但是，如果要去那附近实地调查的话，还是晚上去比较好，立香。”小达·芬奇这么说道。

“根据远程扫描的记录来看，白天时候那附近徘徊着大量日行性人工生命体，或许是用暗示魔术巧妙地进行了掩盖，没有在一般人社会中引起恐慌。但考虑到这么戒严的布阵，那名魔术师的工坊就藏在那中心也不奇怪。”

考虑到身体现在的情况并不是可以轻易逞强的状态，确实是趁着午夜人工生命体感官弱化的时间段，在尽可能不被对方注意到的情况下搜集完情报就暂时撤退为好。

大概要半夜偷溜出来了吧，希望禾音君的睡眠质量够好，可别回来的时候撞个正着就尴尬了。

这么想着，立香仰起头，看向被夕阳染红的天际线，恍惚中想起了曾在某场久远的｜梦境《现实》中见过的，一轮蔷薇的末路。

「第一次的落日。不可能的幻觉冲击着鼻腔。」

「第二次的落日。听不到的呼声撕裂了嘴唇。」

「而在第三次的落日——」

“纵使三度迎来落日……吗？”

“好冰！”

还未对熟悉的短语作出反应，冰冷的某物突然贴上右脸颊，将周围的燥热空气瞬间驱走的同时，凉出一声惊呼，立香接住那瓶波子汽水后立刻侧过头去，但是右边空无一人。

“可惜！在这边！抱歉抱歉，久等了吗？”

左边传来了声音，转过来看见的是一脸笑容的秋间禾音，笑得眯起来的蔚蓝双眼有着和初夏晴空相似的清爽色泽。

单手把汽水的弹珠按了下去，喝了一口后立香回答道。

“没关系，倒也没有多久。比起这个，你刚刚说到的三度落日是？”

“罗马皇帝尼禄·克劳狄乌斯的临终轶事。我的课外自主选学是世界史相关的，所以读了不少历史逸话类的资料。看着今天这么红的夕阳，不知道怎么的就脱口而出了呢。”

“……是很红呢。”

停顿了一下，立香望着夕阳轻声附和了一句，视线投向的彼方，正是与夕阳接壤的地平线附近，是今晚她必须去一趟的，人工生命体大量存在地的方向。

“怎么了吗？”

打开自己那瓶汽水喝了两口的少年问道。

“什么都没有啦。”

回答时顺带了一个笑脸，咕嘟咕嘟一口气将本就内容量不多的波子汽水灌完，立香收回看向夕阳的眼神开口问道。

“包吃包住的承诺，今天可以兑现吗？”

“我昨天有说包吃吗？？”

“说了哦。”

“金枪鱼罐头配饭可以吗？”

“……倒也不是不行，不过……要不换我来做饭？”

看着停顿了三秒后，扯出微妙笑容的立香，禾音笑出了声。

“噗哈哈哈哈，开玩笑的啦，都出来住这么久了，普通的蛋包饭之类的还是会做的。不过，既然要求了包饭就陪我一起去超市买下菜吧。”

确认立香点头之后，禾音把自己手上的汽水也喝完最后一口，接过少女手上的波子汽水瓶。正准备带路离开校门口时，突然被旁边路过的小孩从后方撞了一下，一个踉跄碰到了立香的右肩。

一声短促的抽气，在两人过近的距离下，没能逃过少年的耳朵。

“对不起，真是不好意思，你们两个没受伤吧。良太，过来向哥哥姐姐道歉。”

孩子的母亲很快赶了过来，左右手各拎着的大袋子，看起来就是没能拉住孩子的原因。拉着孩子对着两人再三道歉后，被连连摆手说没关系的两人劝走，临走前还作为道歉送了两人一盒超市打折的鸡蛋。

看着唐突多出来的行李，二人面面相觑。禾音先立香一步把鸡蛋也拎到手里，也没管立香向前迈开大步，稍稍落后的立香在后面小跑了几步才追上他的步伐。

“等等，突然怎么了？走这么快？有什么限时打折吗？”

“……没有。”

“那怎么这么突然地……”剩下半句话还没出口，但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藤丸立香其实猜测过自己为什么会对秋间禾音有一种无由来的熟悉感。

首先，没有受到魔术的影响。

在示巴得出这次特异点的最优人选仅有御主一人的时候，迦勒底的从者们就大显身手为她配置了各式各样的魔术礼装，其中不乏专门抵挡这类暗示魔术的款式存在。就她今天凌晨确认过护符的情况来看，并没有人尝试对她施展任何魔术。

其次，没有受到记忆的影响。

她认真地回想了自己从小到大结交过的友人，首先没有叫秋间禾音的人，其次没有和自己爱好如此一致的人。如果说是在校期间可能有过巧合的一面之缘，也不可能熟稔到刚刚见面就能握住她的手腕的程度，特别还是在她经历了迦勒底这一路的旅途后。现在的立香就算回到家里，也无法确信自己能否在无意中接受父母的接触。

排除这最有可能的两大理由后，虽然无法完全认同，但立香最终是把这份无来由的熟悉感归结为了她们二人极其相像的原因。

爱好一样，品味一样，连经历过的童年趣事都有几分的相似。就像是从身体中分裂出了另一个自己，和在新宿听闻过的二重身有些许似是而非。

但是这些现在都无关紧要，既然两人如此相像，那么此时的真正情绪，只要将同样的表现套入自己身上，就可以轻松地得到解答。

……

有一种……愧疚？立香偷偷瞟了一眼禾音的表情，他双唇微微抿紧，提着书包和塑料袋的手也无端用力，明明那两样东西没有那么沉的。

回想可能的契机。

啊，原来是这样。

“今天晚饭吃什么呀？”

换了站位，尝试用左手接过那个塑料袋。

“还没想好。”

不动声色地将提着的东西换到另一只手。

“就这样走下去，我们就真的要回去吃生鸡蛋盖饭）了。”

又换了个站位，用不太方便的右手够够。

“反正家里还有金枪鱼罐头。”

又换了只手。

“诶，那要不还是我来做饭……”

再想换站位，但对方突然停下脚步。

“不行。”

稍稍抬头，看见了对方紧缩眉头的表情。

伸出左手，摸上对方的右脸，少年移开了双眼。

……

捏住，往旁边一扯。

“痛痛！里罕什么……”

松手。

看着禾音用空着的那只手揉脸缓解痛意，轻松地从他手上抢过拎着的东西，往前走了几步，回过头来。

“想顾虑我，你还少了五年呢，小鬼。”吐舌。

“你也就比我大一岁吧！”

“谁知道呢。”

又走了一会，两人总算以各拿一样的结果互相妥协。

路过商店街的时候，立香开口。

“不在这里直接买了回去吗？”

“提着那么多东西坐电车不方便吧，去家附近的超市看看好了。”

“说得也是，走吧。”

夕阳余晖下，走在一起的男女二人，远远看去，就像家人一样。

“所以说今晚做什么？”

走在超市的冷柜区，立香回头问推着购物车禾音。

“你想吃什么？”

“A5级和牛烤肉。”

“下一个。”

“国产鳗鱼的鳗重。”

“下一个。”

“银座高级料亭的寿司。”

“那我们还来买菜干嘛？”

“还有，你对一般男子高中生的每月生活费是有什么误解吗？”

“这不是你问我想吃什么的嘛……”

“行行，是我不对，麻烦您在家常菜里点单。”

“天妇罗丼，帝王蟹锅，松茸炊饭。”

“还真是无比逼近家常菜和高级料理那条分割线的选择啊。”

“不行吗？”

低头抬眼装可爱。

“不行。”

双手捏住脸颊，一扯。

“痛痛痛痛。”

“这是还礼。”

话说得像是在记仇，语气却是半笑着的。

“请把两人份的预算控制在3000円内，大·小·姐。”

说完才把手放开。

“这不是还蛮宽裕的嘛。”

“也没宽裕到能吃高级食材的份上，还请您手下留情啊。”

“嗯…那我想吃……土豆炖肉。”

“没问题，但是做炖菜的话，得晚一点才能吃上饭了，你要是饿的话我们再顺便买点零食？”

“这样的话，我要吃”

“冰品能算进零食范畴吗……”

“算嘛算嘛，一人一半吧。”

二人从超市出来时，一人拎着背包和装着土豆炖肉材料的塑料袋，一人拎着装鸡蛋和生活用品的塑料袋，手上还有一袋

“啊，糟了，忘了单手打不开这种包装袋。”

“单手也吃不了吧，老老实实把手上的塑料袋交给我怎么样。”

“不要，我还有牙。”

“别告诉我你打算用牙把里面的也掰开。”

“有什么不可以吗？”

“会舔不了盖儿哦。”

“啊，那确实有点麻烦。”

“要不找个地方坐会儿吃，要不然回家吃，选哪边？”

——

“打扰了……伯父，伯母！禾音君带女孩子回家了哦！”

跟在禾音身后走进了公寓，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后的下一秒，就把手放在嘴边做扩音器大声道。

“都说了我一个人住的好吧。”接过她手上的袋子拿进客厅的开放式厨房，系上围裙开始洗土豆。

“嘁，没意思。”

“有意思就十足风评被害了。”

“是你自己邀请我的吧。”

“虽然也是这回事啦……”

“总之你不用太拘束，就像待在自己家里那样就好。”

“好——那么接下来进入，自由探索的周回本时间——ww”

“那是什么啦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