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冥界惊魂6（2 / 2）

小事，不值一提！

冥界难得安静一个月，他们窝一起研讨晏宁的那份宣纸。所以这一个月来，幽都清静许多，没有恶作剧，没有琐碎的纠葛要处理，她再也不用996加班了，睡得更是开心。

她更是从朝雨夕云的汇报中得知，这一个月来，鬼们络绎不绝前往无相之门。

很好；在她的预期之中。

一个月后，都护府大会堂。

晏宁换了一身衣服，同是古装，色系换成花青蓝，很深很严肃，肃穆之感，以示庄重。

气氛沉闷，谁都严阵以待。

晏宁笑道：“这一个月来，你们应该都去过无相之门看冥界之外的世界。你们过去很讨厌做人，讨厌烦累的生活，讨厌困苦的人生。但是今时不同往日！我也曾窥过，依现在来看，人界的生活其实已经发生了大变样哦。”

有鬼不满道：“大人，你可不要框我们！就从那个门里，这短短几年时间，建筑没变，交通方式也没变，再看看人类，个个加班干活，能看出什么变化来？再说了，要是过得好，我们何必要签署《不转世协议》。就算不记得前尘往事，那兄弟们想想，这些年当鬼舒服吗？”

“舒服！”

“是咯，我们是鬼，那也是有眼睛的鬼，也是懂得道理的鬼，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做鬼没有生育压力，不愁吃不愁穿，不干活也不怕饿死，西北风都能顶饱。无聊 ！什么是无聊！累死饿死才是病！表面看去，谁不好？”

晏宁看他们情绪越来越激动，忙压住他们的情绪。她先声明立场，稳住局面，避免陷入混乱，不好控制。

“我知道你们在意什么！”晏宁平和道，“我不会废除《不转世协议》，这是晏平大人的功绩，是他给予你们的权利。天庭许可这份协议的存在，我没有权利废除，也不会申请废除。我当城主一天，便一天不废除；当两天，便两天不废除；若是一直担任，这条协议就永不废除。”

晏宁清楚当初万鬼跪求的动荡，也清楚他们不愿转世的诉求，她自然不会为了便己而去逼迫他们，这不是她的职责，更不是她想要做的事。

群鬼纷纷安静下来，不动摇根本利益，他们于是也不再吵嚷，静静听晏宁说话。

“我也给予你们反悔的权利，我不会因为嫌弃你们而逼迫你们转世。这是你们的权利，也是你们的自由。我只是希望，你们不要因为害怕未知而去逃避。”

她情真意切道：“我也希望你们能够明白：鬼不是永生的，随时间的逝去，你们会渐渐流失魂力，等个百年千年，便会消散在天地间。只有轮回，才得永生，才能不死。只要你们清楚，并能够接受这个结果。”

这一番话算是说到他们的心坎里去了，在座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呜呜呜——”

爱哭鬼的县长感动得抽噎起来，站起来，边打哭嗝边抹眼泪：“大人，虽然您说得我很感动，但我还是想说：我就是喜欢做鬼！我真的很开心能做鬼，至少目前，我没遇到什么烦恼。虽然调皮鬼捣蛋鬼总是爱惹我，可是我也很喜欢他们，我喜欢幽都自在的日子，我也没有什么新的东西值得去期待。

“至于要不要永活于世，如果我没法创造对于世界的价值，而只能创造对于自我的价值，那么只这一次，已经足够，不再需要第二次了。”

“……”

她竟无法反驳。

“既然前两个议题都没有问题，那继续第三个问题。”

谈起这事来，众鬼激动纷纷。他们从无相之门中见人类学堂，每天按规矩而活，早八晚九，要识字写作业，没得自由。

他们是鬼，没有生存压力，不需要搞学位证书以谋生存，若是再弄这些形同虚设的面子活，这哪是鬼能忍受的哟！

“大人，时代变了。您要学会适应时代的巨变，适应时代巨变后的忙碌。”

“那不行！现在鬼越来越多，你们闲得无聊找事情做，天天惹是生非，还要我给你们擦屁股。你们乐意，我不乐意！你们要鬼权，我也是鬼，我也要鬼权！”

晏宁愤愤不平，天知道她这三年来城主的日子是怎么过的？类似人类社会的不合理工作制度，比996还要过分！三年，才三年，她已要死要活，这接下去的日子，哪里还有盼头啊！

这群鬼貌似也意识到惹是生非的情况，又念起从无相之门中窥见的人界，想来也觉得十分不好意思。偏偏天性难改，当鬼，不就玩乐这点自由？

于是他们以协商的语气，笑眯眯道：“大人，凡是好商量啊！您要是嫌弃我们麻烦，那好啊——我们不惹事！若是碰着一些琐屑小事，我们自个儿解决，不劳烦您，何必大动干戈，竟起了办学堂的主意？”

“我是让你们找点事做，又不是强迫你们转世，你们还是鬼啊，还是自在鬼啊。”

不招惹到她面前，不就是说，他们还会继续玩儿。她不同意，那她出门看到很糟心的画面，也很破坏心情。幽都归她管理，完全放任怎么行？

“不行！”

双方陷入僵局，谁也不肯退让。

晏宁和对方对峙，她坐得高些，俯瞰场下，群鬼直勾勾看她，即使地位的高度不对等，也不打算服从，看来是打算继续保持这个互相僵持的局面。

全程看下来，几乎除了读书鬼情绪稳定，其他鬼基本都持反对意见。幽都奉行民主制，她也不能违背民主之意。

她又想到华容所言，你要让他们得到好处，这个好处，不是你以为的好处，而是他们认为的好处。

果然，管理学不易。她暂时没想到能说服这群鬼的东西。

“好吧。”她妥协道，“既然你们认为办学堂这件事不合理，不愿意接受，我也不强求，我充分尊重你们的意见。我目前想法并不成熟，贸然兴起也实在不妥，这个想法暂时搁置。”

“哦耶！”

群鬼眸光发亮，胜利即在眼前。

她转口道：“但是！这只是搁置，不代表放下。等我去人界进学后，我会给你们说个明白的。”

晏宁说得诚恳，他们听来听去，只注意到最后一个重点：暂时搁置。

不管是不是暂时，既然搁置了，就说明他们成功了。那么只要有一次成功，就会有第二次，他们坚信：群众的力量是强大的，是不可动摇的！

“勉强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