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所谓登峰造极的骗术4(2 / 2)

被拖上来时何等狼狈暂且不论,皇子高空蹦极被仆役意外撞破,简直是社会性死亡。洛尔斯揉着酸痛的肩膀百思不得其解,突然脸色发白,率人强行破门冲进另一边皇子的房间,发现本应在里面的墨菲斯不翼而飞。

一模一样的手法,一模一样的时间,洛尔斯反推出兄长和自己惊人相似的逃跑路线,发现他们唯一的差别就是墨菲斯曾在回房前喊住一个路过女仆,要她去厨房端一盘新鲜的樱桃奶酪布丁送去对面,那是他弟弟的最爱。

如果你想赢,除了自己准备周当,还要想办法给对手绊一跤。这是洛尔斯最惨痛的领悟,代价是一个月后他被前呼后拥地送上埃瑞斯蒂的王座,披风松垮垮耷拉在肩头,闷热得他一心想再跳次窗,系没系床单无所谓。

鉴于此点,我们不得不公正地说,作为兄长,墨菲斯确实棋高一着。

“我承认我输了,我也承认我现在是国王。”

年轻的掌权者交叉着手指抵在鼻子底下,阴郁地叙述,“但我愿意登基不代表我愿意随便往上城区点一个贵族女儿和她携手走进婚礼殿堂,没准等到交换戒指时才知道她叫什么,这没道理。”

“确实,”他哥打了个哈欠,“能合适你的人那可太少了,不如我们把条件放宽点,是个活人,其他不挑。”

“墨菲斯。”

“好吧,死的也行。”

“重点不是这个。”

洛尔斯恨恨:“凭什么你从没被催过婚,我却要受这种莫名其妙的折磨?”

墨菲斯啼笑皆非:“你居然会怀疑这个?”

“你什么意思。”

“你真不知道?”

“我该知道什么?”

“好吧,”大皇子说着换了个坐姿,“来聊聊我们前五年的生活消遣。我举办第一次宫廷下午茶的时候你在哪?”

“你比我大三岁,那个时候我连初级课程都还没学完,当然在见鬼的沙盘里玩泥巴。”洛尔斯莫名其妙。

“我十五岁生日时约了弗朗西斯家的小女儿莉迪亚出游,你在那个年龄干了什么?”

“瑞洛安把外交事宜交给我代理,我和理事大臣洽谈了两个月。”

“我十六岁的舞会,上城区起码九成的贵族青年应邀赴宴,剩下一成还是因为家族和皇室有仇抹不开面子,你的舞会来了多少人?”

“我没举办过那种东西。”

墨菲斯对亲弟弟指指点点,“我和瑞洛安打过上百个赌,其中一个就是你日后会变成孤寡亲王还是干脆去做无信仰的苦修士,瑞洛安说我们应该对你抱有希望,转头就看见你回绝塞弗尔家大小姐的邀约,去天文塔守了一个月的星星。”

洛尔斯默了默:“那场流星雨每隔七十年才出现一次,可遇不可求。”

“现在你却觉得长老会不放心你的婚姻是件值得奇怪的事?在我看来,他们能直到现在才发现这点才是对你太宽容了。”

话到最后,墨菲斯也没说更深的因素。瑞洛安和他接连离国,只有一个最年幼的洛尔斯,长老会不放心新王独自掌权,本就是很理所应当的事,但提出来洛尔斯肯定要当场签发通缉令,他才不给自己挖坑。他好心提点弟弟:“达瓦拉他们从不过问我,是知道我乐意去结交朋友,终有一日会遇见喜欢的姑娘。你不需要抗争,只需让他们知道国王不会一直单身,给他们点希望,别把路堵死了。”

给他们点希望。

国王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努力保持着镇静和武装自己的傲慢,在盛装出席、严阵以待、每个人手里攥着不下三寸长的待婚人选清单的长老会面前——他大可以在心里称呼他们为没事找事的老混蛋,好吧,对他过分关爱但还是没事找事的老混蛋——维持国王应有的尊严。

第一个老混蛋,不,长老,他要开口了。不,想个办法。你管着一个这么大的国度,你脑袋上戴着他妈的王冠,你能做到的。

“我已经心有所属。”他干巴巴地讲。

一阵死一样的寂静。

萝拉·西弥斯长老恭敬地垂下头去,好让所有人不直接看见她大逆不道的表情,只有肩膀开始发狂地颤抖。

“您觉得我们会相信吗?”首席长老幽幽地微笑,手正缓慢地举起清单,然后,操,他无路可退。

“是真的。”国王大声说:“她的名字是——茜茜莉娅。”

话一出口,真是掷地有声。

国王的表情就好像这行姓氏出口后成了真,变成铁打的铜铸的,掉下去砸在他的脚面上,但他紧绷着下颌,嘴唇微动,又艰难地迸出了几个零星的……字。

“她有接近深栗子色的美丽长发。”

他感觉他完了。

墨菲斯:这是什么,亲弟弟,坑一下!

洛尔斯:这是什么,通缉令,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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