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7(1 / 2)

大鹏旅游回来了,拎着大包小包跑到沈呈未家,一进门就塞了沈爷爷满怀,“给您带的特产。”

“瞧着是玩儿开心了。中午在这儿吃饭,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沈爷爷笑意盈盈,将特产放到桌上。

“红烧肉,排骨汤,我一会儿去买肉。”大鹏眼睛滴溜转了一圈,“爷爷,呈未呢?”

沈爷爷拿着一把用了多年的蒲扇摇了摇,“这两天一早就不见人,骑着车不知道去哪儿疯去了。”

大鹏有些失望,“我还寻思给他惊喜呢,白给他带了一堆特产,也不知道在家欢迎我。”

“不等他,咱爷俩中午做好吃的。”

“行。”

大鹏一点儿不把自己当外人,和沈爷爷结伴出门去了趟菜市场,买了一堆肉菜,拎着一回来,就去厨房帮爷爷打下手,准备吃一顿大餐。

沈呈未顶着一身汗回来的时候,这爷孙俩饭都吃一半儿了。他一进门,大鹏就拿着筷子指他,“你还知道回来啊?菜不知道买,饭不知道做,干脆我把爷爷接我们家去得了。”

这两天来,沈呈未走遍了之前和江至去过的所有地方,甚至辗转打听到江至以前的同学,可并没有他的任何音信,反而从那些同学口中听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江至。

——江至?谁啊?哦,那个一直坐最后一排的。

——不爱说话,三年了,除了收作业,我和他说话不超过十句。

——诶,班里好几个女生喜欢他呢,长得好看,就是不说话,对人也爱答不理的。

——谁知道他去哪儿了,我连他同学录都没有,更别说联系方式了。

——没人和他玩儿,谁喜欢和一个性格古怪的祖宗玩儿啊。

沈呈未胸口好似压着一团阴云,沉重得怎么也挥散不开。此时见到大鹏,暂时将这些烦恼丢到脑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毕竟多年的好友,大鹏一眼就看出他有心事,但碍着爷爷在这儿,并没多问,“赶紧洗手吃饭。”

奔波一上午,沈呈未早已饥肠辘辘,爷爷做的菜很好吃,但他食不甘味,脑子里盘算着这么盲目地找下去肯定不是个办法,得去楼下问问。

吃完饭,沈爷爷看了会儿电视就去午睡了。大鹏这才追问沈呈未,“你这心事重重的是怎么了?”

“江至找不着了。”

“谁?”大鹏愣了下,反应了几秒才想起来这号人物是谁,“哦,就你之前说的楼下那位?”

“嗯。”

“怎么找不着了?自己跑的还是被人骗了?”

沈呈未斜了他一眼,“少八卦!”

“嘿,我这不是打听清楚了好帮忙吗?”

沈呈未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看着茶几上大鹏带来的特产,站起来随手拎起一兜,“我得去楼下问问。”

“我也去我也去。”大鹏贯会凑热闹,除了学习对其他闲篇事事上心。

两人一块儿出了门,刚从三楼下来,在拐角处听到楼下传来上楼的脚步声。

那拖沓而沉重的步伐有些熟悉,沈呈未下意识停下脚步,顺便抬手拦住一头热往下冲的大鹏。

在大鹏不解的目光中,一个少年垂着头出现在视线中。

他额前的刘海有些长,垂下来遮着眉眼,看不清表情,只露出有些苍白的唇和削瘦的下巴,他身上的黑色的T恤不知道遭遇了什么,一道灰一道白的,瞧着像是几天没换过。

许是觉察到他们的视线,江至抬起头,露出那双漂亮的丹凤眼,眼底没有惊喜也没有意外,平静得好像一潭死水。

沈呈未心下一凛,抓着特产的手下意识紧握成拳,声如蚊蚋,“江至……”

大鹏看着他,低声问,“这就是江至?”

沈呈未顾不上理他,江至已经收回视线,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插进锁孔。

他三两步下了台阶,一把抓住江至的手腕,结果对方瞬时甩开他的手,耷拉着眼皮没有看他。

沈呈未脸上露出他都没意识到的慌张,但依旧勾起干净的笑容,“大鹏送了些特产,我带来给你。”

江至视线扫过那一兜花花绿绿的特产,没有接过来,少年喉结微动,声音有些沙哑,从苍白的唇瓣里挤出几个字,“别烦我。”

沈呈未愣了愣,张张嘴还想再说什么,可江至已经冷酷无情地甩上门。

“我操!”大鹏没想到对方是这样的人,“这小子这么拽,你跟这种人当朋友?还想介绍给我认识?”

沈呈未在见到江至瞬间的欣喜已经被此时的恐慌代替,他叹了口气,转身上楼,“回吧。”

大鹏跟在他一边喋喋不休,“我给你说,我虽然广爱交友,但那种人我合不来,你也别想让我和他认识了,除非让我俩打一架,拽个屁,真是欠教训!”

“闭嘴!”沈呈未进门换拖鞋,抽空斜了他一眼。

大鹏不悦又不解地挠挠头,有几根头发被他挠得翘了起来,“不是,我发现你怎么怪怪的?我前几年被我爸暴揍,离家出走,也没见你这么上心啊。”

“你那是离家出走吗?就跑到你姥姥家了。”

“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你怎么对这个江至这么上心,你们俩才认识多久啊?咱俩认识多久?我和江至掉河里,你救我还是救他?”

“我不会游泳。你去年不是上了游泳课么,爬上来的时候顺便捞他一下。”

“滚蛋!少打岔,你就说你到底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沈呈未也分不清自己怎么想的,像大鹏说的,认识江至明明没多久。可是刚刚在楼下,江至抬头的瞬间,深沉无光的眼神,塌下去的肩膀,整个人好似陷入沼泽放弃了挣扎,只等着泥泞将他淹没。

那一瞬间,沈呈未在他身上好像看到了另一个人,在他懂事之后,经常在那人身上看到令人窒息的绝望,这让他有些恐慌。

夜深人静的时候,对面房间的爷爷已经熟睡,时不时发出两声如雷的鼾声。

“沈爷爷那么爱书,一柜子的书连个折角都没有,怎么就没遗传给你,瞧你把封面撕的。”

“对不起。”

“算了,这本书本来就是送你的。”

“可我看不懂。”

“等你长大就看懂了。”

沈呈未收起书,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仰头叹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沈呈未一如往常,跑到二楼敲门。

开门的是江至老妈,怀里抱着两眼泪包的周凡凡,“他出去了,一早就出去了。”

“啊?”沈呈未一愣,“去哪儿了?”

“谁知道,他说晚上会回来,你要不晚上再来找他吧。”

“好,谢谢阿姨。”

一连好几天,沈呈未都没有遇见江至,周奶奶看完病已经回老家了,楼下也再没有发生过争吵,日子回到了以前的平静。眼瞅着马上就要到报名开学的日子,沈呈未的生日也到了。

那天他起了个大早,天刚蒙蒙亮就被闹铃吵醒,睡眼惺忪,抓起T恤短裤换上,踩着人字拖下楼劫人。

坐在台阶上一手支着下巴打盹,不知道过了多久,防盗门被人轻声打开的声音响起,他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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