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缘起,命定的姻缘1(1 / 2)

“老师,您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深夜,圆月悬在漆黑的深空。一处文物研究所内灯光亮如白昼。

年轻人看着自己面前连续工作的老师,忍不住劝说:“老师,您”。眼前的男子头发长到了耳侧,被他随意的扎成一个小揪揪,乌黑的眼袋,下巴胡子拉碴,却遮不住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还有一点点收尾修复的工作,你们先走吧。”方适打断学生的话语,头也未抬,一心专注于手上的这件绢帛残章。他和学生们已经为这件文物奋斗了一个月,作为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他无疑为此耗费了无数的精力。

“终于成功了。”只见文字在药水的作用下一点点显现出来,方适聚精会神的操作着,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着,他甚至听到了自己快速跳动的心脏的声音。

左侧肋骨下地刺痛让他颤抖着松开了手,然后他的灵魂飘了出来,只见那残章上写着:

《梁史记》梁政和十年,中宫李氏与皇贵妃叶氏同时有娠,叶氏于七月七日产男,血崩而绝。钦天监批此子刚烈孤克之星,入命主孤独刑克,不利六亲。旬日,皇长子薨,帝大怒,斩宫人奴,无算,其子供奉相国寺。

惨白的灯光照着方适逐渐僵硬的身体上,救护车的声音,学生凄惨的呼叫声渐渐远去了,只听远方传来“魂来兮何极,魂去兮江水黑。化为朱鸟兮,其咮焉食,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他拼命的呼喊他们,毫无回应。同事,朋友带着那个躯壳穿过他透明的灵魂,远远地离开了。

一颗流星从京都上空大张旗鼓地滑过,坠入北方。方适听从召唤,灵魂被卷入一片混沌之中。

“师父,您已经在这法阵守了八十载了,您在等什么?”小徒捧着祭品,日复一日地做着同样的工作。他眼前的老人闭着眼,微笑的面容充满了慈爱,闻言却一动未动。

“师父,你说今年祭祀是哪位皇子来负责啊。”他摆好祭品,如往常一样走到老人身边,等待着老人的训斥。师父一般最忌讳他多嘴,但是他最是好奇这些事,忍不住打听。

“师父!”少年不确定地轻轻呼喊,深怕打扰了老人的睡眠。他屏住呼吸,用自己温热的手抱住他冰冷僵硬的身体,“师父,你冷了,我给你暖暖。”

“我做了好多玉露团,师傅要不要尝一尝,再不吃就冷了呢。”少年人哑着嗓子,咧着嘴笑着,眼泪不住地流下,念念叨叨地说着话。他的眉心有一血块,状如矛尖,在黑夜里异常夺目。

“孩子,朝北边去,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看到你眉心印记的真面目。”老人微笑着叮嘱,眼中有无尽的担忧。“天下必将大乱,为师寿命已尽,今后你要学会保护自己,切记切记。”

“师父,我不要离开你。师父......”少年的呼喊声回荡在空荡的摘星楼,一声又一声。他想要握住老人的手,却在一瞬间灰飞烟灭,化为一粒舍利子。

梁政和二十五年,钦天监向梁文帝报告彗星侵犯太微垣,罪在帝王,祸在北方,帝大怒,钦天监涉事人员一律处斩,其他人员一律流放北疆。同年,江南洪水,冲毁房屋万计,良田万顷,饿殍遍野。

冬日万物萧瑟,此时北方一户农家正在操办喜事,参与的村民面无喜色,透着一股怪异。一具棺材横置在礼堂中,上面贴满了符咒,从他微弱的呼吸起伏间,依稀可知此人还活着。

“老婆子,大师会不会算错了,这孩子看着也活不成了,哪里能给大郎冲喜,不会多搭上一条命吧?”

“大师说了,沿着路一直往南走,遇到一个眉心带红色胎记的娶回家,就能救我儿的性命。那妈妈手里那么多人,只他一人眉心带着红色胎记,准没错,不然哪有这么巧的事。”

“就算我死了,也要给我儿娶这个亲,让他在下面有个伴。”女人说着经不住又哽咽了起来,“快点,别误了吉时。”

“哎,驾……”男人熟练地驱赶着毛驴,向顾家村去。叶兰溪躺在板车上,烧的迷迷糊糊的。只觉得一路上颠簸个不停,完全不知道去往哪里。他的身边还绑着两个一人高的木桶,传来的阵阵粪味提醒着他还活着。

他在心里疑惑:“这是哪里?到底怎么回事?”北风好似更凛冽了些,使他混沌的脑子稍微清晰了些,他想起来了,他是流放北疆的罪奴。

他当时跟着大部队从京都被流放到北疆,没等待救援,没得到关照,一路上带着镣铐,一双布鞋磨破了洞,冰天雪地里全靠毅力支撑。同行的伙伴死了一个又一个,尸体便被士兵随意的丢弃在路边,或者野林子。

颠簸中他动了动身体,浑身都是痛的,喉咙里弥漫着血腥味,脚上生了冻疮,裂了口子,冻得麻木了也感觉不到痛了。呼吸的时候呼啦呼啦的声音从胸口传来,很好,至少他还活着。

他们一群人挨着鞭打,日夜不停,赶在天黑前到了朔州驿站,驿站后面隔着一条河是朔州城的花街,远远地就能听见丝竹之声。当时看守的兵老爷早早地就去了后街疏散,他和小卓分食了一碗羹汤,再醒来已是在这粪车上。

只听中年男人说道:“这小公子看着就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别是人拐子弄来的,不会摊上官司吧。”

“那妈妈说了,说是省城花楼的清倌人,本来是养着准备卖个好价钱,不想身子弱,治不好了,这才转手的,这卖身契也有,不会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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