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山深17(2 / 2)

像是被戳到痛处,妖众不禁破口大骂。九极画下符咒,封住了谷雨的行动,困意逐渐袭来,谷雨喃喃道:“怎么又是......这破笼子......”

赤玦跪在明庭堂外,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与山深,“徒儿就快得手了!怎料那九极突然出现,小雨落在他手上恐怕凶多吉少,师傅,我们该、”赤玦抬头看去,满怀期待的眼神不由滞住了,山深正费力地施术破除结界,愠道:“还不快解开!”

青玄左府的戒牢外,四御之首的紫微真君正与九极相谈,他眉头微皱,不禁叹道:“这小妖绝非等闲之辈,受了我八八六十四道赤尾金鞭,竟还吊着半口气,天尊,此祸不除,恐怕后患无穷啊!”九极若有所思,现下陆离生死不明,就算将她放回去,妖众也会要了她的命,只不过......

“只不过她体内有玉指梅护着心脉,就算用八景灯最快也得烧三日。”

紫微真君顿感不对劲,道:“玉指梅......普若川!不是说谷雨是山深的徒弟吗,况且她还是妖族,放翁怎会??”九极表情凝重,挥手示紫微退下,后驻足在戒牢前,久久才离去。

冰冷的银链死死锁住了各个穴位,松花色的血顺其滴下,谷雨的气息愈来愈弱。

“嘀嗒~”放翁伸出手,抬头望向阴霾的天空,他已然察觉谷雨体内的玉指梅灵力逐渐消逝,山深已派出全门搜寻陆离行踪,可时光飞逝,眼看已过半年,不仅没寻着丝毫线索,还被天界钻了空子,称谷雨是怪界布的一招棋,如此妖族怒火更甚,誓要取叛徒性命。

“如今小雨已被关入八景灯,就算找到妖主也无济于事了。”放翁扶起跪在地上的赤玦,转头看向山深,“听闻帝玄下诏,两日后宣四界之首前往玉清殿议事。不管这是不是陷阱,只要能将小雨带到普若川,我定能救活她!”

山深点点头,刚准备动身去燕归湖,却见拂溪已然立于门外,菡萏躲在身后,小心地探出半个脑袋,放翁心中一滞,不由往后退了半步。赤玦见状赶忙行礼,拂溪微笑着走进门,见山深满面病容,想来是心中郁结甚深,不等其开口便吩咐道:“赤玦,现下我要予你师傅疗伤,天界之事往后再议,期间你务必加强看守,妖主的下落也要继续探寻。”赤玦应声退下,后又将菡萏领到放翁面前,“喏,你不是要见她吗?给你带来了。”

放翁干笑一声,拂溪走到山深旁,碰了下其后肩,二者便如烟般消去。堂中无声,菡萏直直看向放翁,千言万语涌到嘴边,他只淡淡一句:“怎么?饿了?”

初登天庭,齐仁不禁感叹,自己也曾是九五之尊,享尽荣华富贵,今日却被眼前之景所折服。四面柔风,八方彩云,虽不见朝阳繁星,但七彩缭绕,碧雾蒙蒙,映得宫宇若隐若现。踏入玉清殿,绵绵梵音便不绝于耳,门口伫着两根大柱,表面覆着一层金鳞,往上竟见不到顶,再往前看,又有一座玉桥,桥边簇着千年不谢之名花,万年常青之瑞草,行至桥上,便可见彩羽丹凤凌空盘旋。

不知呆了多久,齐仁这才回过神,朝殿中走去,再一回头,那玉桥已然隐于薄雾中。仙众陆续出现在殿中,芙蓉冠,绛纱衣,紫印绶,玉珠履,神采奕奕,气宇轩昂。传闻玄穹身居九重天,而如今自己只身在七重天,便能领略如此奇景......

“天界,果然名不虚传呐!”转眼间,其余四位鬼帝相继现身,北帝略显担忧,道:“齐仁,如今我们身处天界,不知何时才能回去,你也真是心大,鬼界事务繁杂,不是那头酆都小鬼能应付得来的,哼,倒是别等我们回去,艮岳宫便成了第二个桃魇岭就成啰~”

话音刚落,殿内便耀出白、红、金、绿四道光,祥云之上,四界的标识慢慢显露,仙众聚到大殿中央,齐仁落座,见对面拂溪双目微闭,气定神闲,想必早早就到了,身旁的放翁表情肃穆,直直地盯着妖界,齐仁顺着目光看向身左,这才发觉边上已乌泱泱挤了一群,细细辨认后,除了牛渚和前任妖主,其余门主都到齐了,倒是魔界那边,徒留一串盘长结挂在半空。

一声鹤唳,九极缓缓落到殿上,众仙参拜,齐仁等也起身作揖,九极一甩拂尘,回完礼,道:“今日邀各位前来,是有两件事商议,一是列八仙之位,二是有关妖族谷雨的处置。”齐仁只觉“商议”二字甚是刺耳,至于这位谷雨,虽为妖,但除了这次的丹青会,千百年来从未听说过妖界有这号人物,更可疑的,自她从凡间归来,短短几十年灵力飞涨不说,身上透着的那股邪气也是让人不寒而栗。

“蝴蝶吗?”齐仁喃喃自语。思绪似回到了那日,御花园中,齐仁拥着南礼安,舒心地贴在她额上,几只彩蝶在花丛中翩跹,南礼安薄唇轻启:“芳华幸勿谢,嘉树欲相依......”齐仁嗅着淡淡的体香,困意添了些许,抱得更紧了,“嗯?什么?”南礼安回过神,微微摇头,说道:“臣妾只是羡慕,浮蝶儿这般至死不渝的情谊、罢了......”

“这九极打的什么算盘?”南帝窃窃,“照他的意思,陆离先不提,庚辰、齐仁和拂溪飞升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四界还要点任一位,疯了吗?”齐仁摇摇头,说道:“尽管从未有此先例,但道仙没落,几百年前剑仙左丘霞不惜违反天规,逃到渡渊,于天界而言更是莫大的耻辱,看来天界已然心有余而力不足,与其跟四界为敌,倒不如招揽为己所用。”一旁的门主们欣喜过后顿感不对,申门反问道:“天尊且慢,您难道不知陆离至今下落不明?就算他在,待其飞升后,留下一摊事给我们,以己推人,您莫不是盘算着等我们失了主心骨,一盘散沙之际再举兵拿下?哼,真不愧是六界之首的做派!”

“也是六界之一,门主稍安勿躁,”九极顿了顿,“虽表为八仙,实分四仙四王,好比鬼首齐仁,飞升之后可选出一位继任者留在鬼界,处理事宜,天界自不会插手。至于陆离嘛,如今他已被谷雨打败,怕是......”一听到“谷雨”二字,其中几位门主连连摆手,怒道:“我等绝不认这背恩忘义之辈为主,天尊还是快快处置了吧。”

九极再甩下拂尘,紫光之下,八景灯缓缓显现,“她现今就被封印在灯中,既如此,还请诸位做个见证。”拂溪微微睁眼,一边的放翁不见了踪影。九极默念着咒语,谷雨凄厉的惨叫声从中传来,“住手!”放翁不知何时出现在九极身后,点住其大椎穴,放翁自知是下策,但只有他能解开灯的封印,九极果然停了下来,接着却浅笑一声,放翁只觉腕处一紧,拂尘已染上了血迹,“万幸啊,出手的是你!”

幻象消失,放翁呆立在原处,在座的也纷纷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九极看着掌中慢慢凝结的血滴,心中压着的石头终于消除了,再一反手,那滴血便没了踪迹。普若川的玉指梅树,八百年才结一次花,此花有极强的愈合力,且遇强则强,火烧雷击都奈何不了,九极也因此头疼不已,只得用八景灯熬油似的耗着,听闻此树是由放翁的气血所养,心中便大概有了些数。

戒牢深处,八景灯熄去紫火,可那滴本该融入谷雨体内的血却化作一缕青烟,链条受到腐蚀,纷纷断裂。隐隐约约,谷雨似闻到一股沁脾的竹香,安心地睡去。看着慢慢幻做原形的爱徒,山深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入怀中,“好孩子,师傅来了,睡吧。”

“嘭”地一下,八景灯从里炸成无数碎片。整个妙严宫跟着震了一下,待山深拖着重伤走出火海,等着他的便是列好八卦阵的天兵,被押在一旁的“放翁”无力地倒了下去,变成一片竹叶。九极抚着白髯,步伐端稳,表情淡然地走到阵前。一道青光闪现,拂溪挡在山深面前,不发一言,身旁的卯、巳、未、酉、亥也亮出武器,对准眼前的天将。

混战一触即发,鬼界则作壁上观,饶有兴致地赏着这出好戏,忽然,一缕残魂吸引了齐仁的注意,看来她的灵力已经溃散,行至末路了,许是一时好奇,齐仁暗使探魂术,那丝魂魄便缠上了指尖,闭目屏息中,谷雨的记忆如画卷般展开......

柔风似染上了暖阳,在燕归湖上洒下金屑。齐仁站在岸边,眉头紧锁,喃喃自语道:“你究竟、为何眼中会出现那般的景象?”他至今都不曾忘怀那日所见,大鼋山中,火光四起,东篱站在阵中,七煞显现将其围住,她绝望地嘶吼了一声,直至被黑暗吞没......

“小雨,小雨!唉~你这个孽徒啊,但凡有了主意,任谁都奈何不了,上次是,这次又是!可这回......我这把老骨头怕是救不了你了......”

湖心深处,谷雨似被光刺痛了眼,缓缓睁开双目,道:“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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