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重生15(2 / 2)

“您放心,再造之恩,没齿难忘,就算不是为了自己,我也会为了她和您拼尽全力的!”菡萏眼里泛着光,语气转而又弱了下去,“不过......之前讲过的,请您一定要答应、我不想......”

“好。我答应你!”

拂溪走到菡萏身后,血滴从掌心推出,入到背中。菡萏睁开眼,一把斧子便迎面劈来,她一个侧身躲开,却因巨大的冲力被弹到一边,菡萏站定,这才看清,自己正身处密林之下,参天的树木遮蔽了日光,而树下,却长着一片片稻田,而那妖物体型高大,形似马腹,它似乎异常兴奋,吼叫着攻过来,只不过脚步凌乱,毫无章法,巨树接连倒下,菡萏娴熟地躲避着......七十九、八十!菡萏心中默数完,一把接住斧刃,可还没出力,那魔物便将斧子扔出,菡萏骂了一声不,随之飞了出去,重重摔在田中,之前躲在暗处的妖怪见势一股脑扑了过来,开始疯狂地撕咬。

一股股浊气汇聚在内丹周围,菡萏咳出一口血,强忍着剧痛挥舞着斧子,可它们与之前的魔物不同,有的就算被削掉半个脑袋也没住口,纠缠之际,“马腹”怒吼一声,从天而降,菡萏顾不得多想,拼尽全力将斧子向上砸去,但却被其一拳击飞,连着砍倒十几棵树后,斜嵌在远处的一棵树上。

烟雾散去,地面被砸出一个巨坑,菡萏的左手左腿,连着几只小妖被撞成肉泥,“马腹”捏住她的头将其拎起,小妖怪们有识趣离开的,有不死心仍死死咬住猎物不放的,菡萏眼神涣散,如死物般没了挣扎,就这么被悬于半空,身下血盆大口缓缓张开,一松,她和它们便齐齐掉落,吱嘎、吱嘎......“马腹”饱餐一顿,心满意足地走开了。

坑底,小妖怪们渐渐恢复肉身,不一会儿,它们便四散离去,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

“马腹”来到树下,斧子仍一动不动地卡在树干上,于是便伸手够去......

“果然,它们都是你的分身,看来......”就在握紧斧柄的瞬间,身后树梢上幽幽地传来声音,“马腹”一惊,立马拔出斧子转身劈去,可为时已晚,一个影子从旁直击其右肘,猝不及防间,斧刃直直砍断了它半个脖颈,“轰”地一声摔在树下,再起不能。

树叶纷纷而落,一只粉白的布鞋轻轻点在斧面上,菡萏一手绕着耳边的碎发,看着那猩红的眼睛渐渐黯淡,“看来,你就是阵眼!”

魔物停止了抽搐,一切都化风而去,天地间褪成了无色,远处的山腰间,似有一点淡黄。菡萏心中一沉,“东篱?!”她刚准备飞去一探究竟,却不住地掉了下去,眼看那影子越来越远,菡萏焦急地伸出手,“师傅......师傅!不要丢下我!!”

菡萏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周身恍然间变成白茫茫的,而这白,也随着她的下坠飞快缩小着。就在这时,一双手稳稳地接住了菡萏,白光穿过她们,缓缓凝成了一颗纯净的内丹,沉进到菡萏体内。

柔纱轻拖,她小心地将菡萏放下,抱膝蹲下,看着宝贝徒弟熟睡的面庞,不由前后颠起来,披在背后的长丝渐渐隐去,她明白,自己的时间到了。微颤着伸出手,缓缓刮过她的眼眶,她的面颊,她的下巴......

不知睡了多久,像是花瓣划过脸颊,菡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窗外阳光明媚,春风和煦,她美美地伸了个懒腰,揉着眼睛喊道:“师父!”

没有回应。

“师父?”菡萏找遍了整个游春苑,在确定拂溪不在后,脸上不由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几月后,拂溪办完了要事,回来果然不见了菡萏的踪影,看着空空如也的芊芊阁,拂溪轻叹一声,掐指算了算,突然脸色一变,腾雾而起。

“这个孽徒!!”

此时的菡萏正端坐在一处山顶的洞穴中,聚精会神地汇灵,自从跟师父来到这里,菡萏见缝便溜出去,可每每被逮回去,拂溪总是小惩一番便了了。

这次一定要好好教训,让她长长记性!来到灵珏峰上,隐约可见山底涌动的邪气,拂溪顿感大事不妙,转头柔声唤道:“徒儿~~”果然,罩在顶上的结界消失了,“师父!我在这里~”拂溪循声找去,见菡萏正端坐在洞穴中修炼,“您回来啦,额嗯......我这次可没有闯祸!”

拂溪微笑着招招手:“为师知道,先别修炼了,想来你也到了出去历练的年纪,来来来~为师赠你个武器。”菡萏一听大喜,赶忙收功,蹦着出了洞,刚踏出一步便被柳条缚住,拍飞到一旁,在菡萏的惊叫声中,拂溪幻出分身布于四方,法阵应声显现,山底下的东西似乎感应到了危险,山峰开始震摇,一条巨大的蛇尾赫然出现在菡萏眼中,拂溪喝了声“孽畜”,方阵仿若千斤重般落下,哀嚎声即刻传来,山渐渐固住,徒留那一截尾巴血淋淋地暴在阳光之下。

“看来这新任妖主得欠我一个人情啊~”浅笑一声,拂溪便板着脸,转身看向一旁拼命想逃跑的菡萏,自知差点酿成大错,菡萏只得连连喊饶命,拂溪松开柳条,说道:“把那东西清理掉,然后回来领罚。”见师父真的发怒了,菡萏噤了声,磕了个头乖乖照办。

经过几日的休养,菡萏的伤大致好了,禁足半年后,她终于被允许出芊芊阁。看着她唯唯诺诺跪在门外的样子,拂溪只觉可爱又可怜,走到她身旁,说道:“起来吧,为师说过,要赠你武器,随我来。”

“是。”菡萏不近不远地跟在后面,看来这次吓得不轻,拂溪捋着胡须,自省是不是太过火了,不觉慢下脚步,菡萏见状,心中明白了七八分,笑着追上去:“师父~~~”

“嗯。”

“师父师父师父!”菡萏更欢了,“对了,您当真要送武器给我?是什么呀?”

拂溪笑而不语,来到十八窟前,菡萏难掩欣喜之情,相传这里面摆藏的都是拂溪从六界搜罗来的精品,能进去观摩一番已是三生有幸,菡萏自是没这种福气,而如今自己竟能成为它们其中一个的主人!菡萏屏着呼吸,在拂溪的授意下推开大门,“吱......”门缓缓打开,四下望去,空空如也。菡萏难以置信,跑到厅中找寻,仍旧一无所获。

菡萏正欲发作,突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她抬起头,成千上百把武器有序地悬列着,一滴泪滑过,菡萏慌忙擦掉,可泪水却止不住地流下。

窟顶中央,一朵金菊在蓝绿色装纹的映衬下,散出淡淡的光。

一股刺痛袭上鼻尖,菡萏顾不及挑选心仪的武器,她错愕地瘫坐在地,拂溪走近,伸手轻抚,这熟悉的感觉,菡萏不住地哭出声来,她指着那朵菊花,转而又看向拂溪,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拂溪叹息着抬起头,当年的场景不由浮现出来:

那日,菡萏跪在自己面前,问道:“怪佬,我想请教您一件事,还望如实相告。”在得到应允后,她说道:“师傅将她的内丹移到我身上后,我便失去了记忆、不,虽然会有零星的片段,但还是很杂乱,这次会不会出现同样的情形?”

“会,这次一定会。不是其他,而是东篱特意在那滴血中施加了忘咒。”

“............”

“怎么?身体又不舒服了?看来不能再等了!这可能对你不公平,但东篱她只是......”

“求您!将来一定要将真相原原本本地告诉我!!”

“孩子,照凡人的活法,你已经算是死过一次了,这前世的恩恩怨怨,就过去吧。”

“不,过不去......有件事我一定要做!可现在的我做不到,求您了,求您答应我!”

“好,我答应你。”

东篱啊东篱,看来你这次失算了。拂溪索性坐下,一字一顿地问道:“你还记得她吗?”菡萏抓紧胸口,回道:“那朵花......让我一定要交给你!”拂溪叹笑一声,待菡萏稍稍恢复,说道:“徒儿,为师要跟你说件事......”

就这么过了一天一夜,恒山界内,蒙蒙地下起了绵雨,山中的雾气渐渐散去。

“......”菡萏沉默着站起身,深拜后说道:“师父,谢谢您。”随后飞到窟顶,她环视一周,慢慢举起右手,所有的武器一同被吸入壁画中,一阵刺眼的光袭来,拂溪下意识闭上眼睛,待金光散去,原本瑰丽的画壁画不复存在,而那个熟悉的包袱,则静静挂在菡萏身后。拂溪问道:“想好去哪里了?”

“嗯。妖界,大鼋山。”终究,她还是要查出东篱的死因。

“好,为师与你一同前去。”菡萏再次深拜,却错过了拂溪眼中闪过的一丝无奈。

五日后,师徒俩终于来到大鼋山,奈何有重重把守,无妖主之令不得贸进,一番询问之下,才知如今陆离身在霓裳门,坐镇丹青会。

浔阳江边,再次聚集了不少看客,只不过没那次的大阵仗。“嘭”地一声巨响,台下的甚至还没搞清发生了什么,对面的猪妖便直直将擂台砸穿,等那震天的欢呼声如浪般袭来,谷雨已拍拍裙摆,野心满满地朝陆离看去。

“要不这次还是算了吧......”牛渚不安地看向陆离,只见他淡然地站起身,眉眼间没有丝毫笑意,却扬起嘴角道:“无妨,上次是个意外,况且这丫头,跟我还蛮像的。”

要知道,谷雨每次比试都是冲着自己来的,开始妖界只当这是个笑话,可在她一掌将陆离击飞后,妖族才反应过来,这只蝴蝶小妖真是奔着妖主之位来的。陆离飘然落至台上,道:“你个小妖,上回害我卡在山峰中,弄得我花了半日才得以脱身,唉!妖主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啊。”

谷雨的瞳中,映着陆离的脸庞,短短一百年,已全然磨灭了他眼中的光。谷雨抱拳,回道:“嗯,看得出。”看着全力朝自己奔来的谷雨,陆离释然一笑,突然收掌。

又是一声巨响,台下寂然一片,牛渚大喝,奔向台去。“该死!你明明答应过我的......”比起震惊,牛渚更多的还是自责。还未等他跑上台,烟雾中传来灿然一笑:“真是好险啊~”只见菡萏牢牢挡住谷雨的飞踢,拂溪伸手拉起陆离,全然不顾周遭惊讶的目光,笑道:“妖主哟,找你还个人情,说来这次你又欠下一个喽~”

陆离愕然:“你、们是?”

后记:万苍岭中,一抹绿意穿梭着,它停在一座峰上,盘旋了几下,化作绿绸落到拂溪手中,拂溪看着叹了口气,语中略带责怪:“你呀,还真是忠心!”其上的金菊不觉黯淡了几分颜色,“倏”地钻到宽袖中,拂溪轻笑一声,转而阴着脸走进眼前的树洞。

“啊啊啊啊!!!!”凄厉的惨叫回荡着,放晚能动的枝丫皆被斩成两段,又被拂溪的结界困住,只得绝望地求饶。

“你说的都是真的?要是所言非实......”拂溪冷冷地说道,他小心地护着放晚的心智,以防他胡言乱语,放晚几近崩溃,发毒誓说自己的眼线都被下了死咒,绝对不会有任何欺瞒。拂溪点点头,接着说道:“东篱的事我姑且信你,关于那个小花精,你又布了什么局?”

放晚得隙喘了口气,却丝毫不敢懈怠,说他本是想让菡萏和白虹手下厮杀,又将其行踪四散到怪界,如此一出好戏便搭好戏台了。拂溪淡淡地听着,罢了,喃喃自语道:“到底还是不能完全瞒住啊!”他挥手散去结界,并让放晚召回所有手下,放晚不敢违命,只得乖乖照做。

遥在远方的绾儿忽然感到召唤,如往常般施法消失在树下,再睁开眼,一股热浪猝不及防地袭来。她就这么呆立着直到掉下的树干将其砸碎,甚至没来得及喊出一声,整座万苍岭此刻成了一个火炉,惨叫哀嚎声此起彼伏。

拂溪悬在空中,冷眼旁观着。自此,那个欺师灭祖,为怪界之耻的白发恶魔便消失在北行的路上,而万苍岭的那场浩劫,传闻是由妖怪两界联手镇压一怪物而造成的,自此无人问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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