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叛离14(2 / 2)

“很简单啊,看上面是否有咬痕,这些个小东西可聪明着呢,自是知道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

“受教了。”

感觉没走多久,烟火气便扑面而来。

“前面就到了,你快点!”或是家就在眼前,小英放下了戒备,跑到了前边,招手呼喊着,“哦。”菡萏应了一声,跟了上去。

西乡一族约莫五十万口人,他们依林而生,足迹遍布整个万苍岭,而小英所居住的,便是由首任族长所建的西州寨,寨中老小六万余,除了族长会偶尔出寨交涉,族人很少与外界接触,平时也少有外来人进寨,菡萏被小英的父母带到族长面前,说清原委后又被带到族落中心的一棵巨树前,这是一棵不丹松,约莫三十丈,乃万苍岭最高的树木。按族长的意思,这便是庇佑他们的神灵,方圆十里内都被其结界所笼罩,越靠近她越是四季如春,属实算是一番奇景。族中亦有条规矩:凡是外来者都要通过神树的考量,不然就要被赶出去。

菡萏看不出什么端倪,便索性站到树根处。只听树叶沙沙作响,点点荧光缀着,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平和。就这样,菡萏通过了考验,族里的人也纷纷放下戒心,好好招待了她一番。

屋内,或是消耗了不少内力,菡萏只觉头隐隐作痛,吹灭了蜡烛,早早歇下了。

等到菡萏再睁开眼睛,一阵扑面而来的恶臭顿时让她清醒了不少,头还是昏昏的,菡萏强打起精神探查了一番,自己正身处洞穴之中,微弱的阳光从头顶的洞口照射下来,看来自己就是从那儿给扔下来的,菡萏尝试着使出灵力,但每用一下全身便如针扎一般,“好家伙,到底给我下的什么药,啊……厉害啊!”

“你以为真是药吗?”暗处,一个雄浑却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传来,菡萏一下子醒了神,瞬间退到暗处,循着声音看去,一头老虎出现在眼前,身形虽大,但却瘦骨嶙峋,身旁累放着一堆森森白骨,菡萏如炸了毛的猫一般奋力攀上石壁逃出去。那老虎却只是耷在爪上,欣赏着笨拙的表演,他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接着舔起了爪子,菡萏渐渐恢复了理智,要是这虎妖真把自己当盘中餐,那她估计已成为那堆白骨的一部分了。

就这么僵了好几日,菡萏一面提防着虎妖的偷袭,一面在洞里探寻着,洞穴不大,不像是天然形成的,内壁上密密麻麻布满了树须,它们有的粗如巨蟒,有的细如藤条,交互盘错着,洞中没有其他出口,看来只能从头顶的洞口逃出去了,可是不知怎么的,身上总是隐隐作痛,看着强撑着的菡萏,终于,虎妖开口道:“你还是解了身上的幻术吧,在他的结界中,使用法力会产生反噬的。”

菡萏犹豫片刻,照对方的话做了,果然周身轻松了不少,她的一袭白发也引起了虎妖的注意,问道:“对了小丫头,你叫什么?从哪儿来的?”

“我叫菡萏。你刚说的‘他’是谁?”

“你还没回答完我的问题呢。”

“我已经答了你一问,一问换一问,喏,到你了。”

虎妖哼笑一声,道:“当然是这树怪了,你真以为人族的东西能制住我们?”

“能。到我了,看来你我都是被他抓过来的,那树怪现在在哪儿?”

一时语噎,虎妖换了只爪子枕,懒懒地回道:“不清楚,我从未见过他,只知道你是凭空就出现在我面前的。”见菡萏没什么反应,许是太久没说过话,虎妖便将事情娓娓道来,这树怪名叫放晚,曾是这万苍岭的主人,但他离经叛道,无恶不作,人族和妖族都深受其害,过得苦不堪言,后来败在四君手下,被打回原形。之后妖族和人族便盘地而栖,井水不犯河水,可就在六十年前,一队自称西乡的部族凭借高超的箭术崭露锋芒,且族众日益壮大,但不妙的是,他们似将箭头指向了妖族。自己名叫虎睨白虹,是驻守此地的首领,为查清原委,几个月前他便携几名部下前去查探,没成想却栽了跟头。

“我跟他们走散后,兜转了好几日,结果误入了圈套,被西乡族的人捕获了。”

“怎么可......”菡萏一时怀疑自己的耳朵,但一个想法闪过,她不再言语,看着头顶上的洞口若有所思,清风拂过,菡萏试着调动内力,尽管有些许吃力,但还是飞到了洞口处,可眼前的景象不由让其瞠目——这洞口竟是与树根连接在一起,而这树干竟是中空的!看来当初四君真是下死手了,菡萏轻吐一口气,慢慢朝树冠处靠近,正当她的头刚探出去,一根细树蔓便刺穿其脚踝,将她拽了下来,菡萏狠狠摔到地上,忍着钻心的疼一把拽断了蔓条,望着流出的无色之血,菡萏只觉体内的真气被抽离般,顿感一阵恶心,壁上的枝蔓突然骚动起来,一个刺耳的声音在洞内回荡:“哈哈哈哈!我能说话啦!!”狂笑过后,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说!你跟四君、跟东篱是什么关系?!”菡萏警惕地看着四周,轻笑一声:“看来你就是放晚了,哼!什么关系?如你所想喽。”

仇人的气息再熟悉不过了,自菡萏踏入万苍岭,放晚就隐隐觉察到了,直到刚才触碰到她体内的元丹,放晚确信,这颗内丹便是东篱的!可一个修行尚浅的小花怪,为何......

见对方不现身,菡萏慢慢向虎妖靠去,手轻轻覆上其右爪,就在这时,无数藤蔓突然朝她袭来,一道灵力闪过,天旋地转间,菡萏只觉颈后热热湿湿的,白虹一个跃身,叼着她躲过了攻击,放下菡萏,他忽然感觉爪心隐隐作痛,正欲舔舐几下,“啪”地掉出一根木针,“看来这就是西乡人的秘密武器啊。白虹,我要你帮我!”菡萏终于确认了自己的猜想,可还没等她逼出另一根,白虹便昏倒了下去,菡萏这才看见,他的后肢正往外渗血,而更触目惊心的是,伤口处的肉有的已经腐烂,其他地方则淤成了紫色的肿块,似乎只要一碰那脓液便会喷出来,想起刚才的痛楚,菡萏怒从心起。

“混蛋!”可只一合,她便被震倒在地,根须团团将她缠住,其中四根穿过手脚腕将自己钉在石壁上,猝不及防的痛感不由让菡萏叫出声来,渐渐地,眼前的东西模糊了起来。

白虹那伤口就算愈合也还是废了,姑且是为了防止猎物逃跑,可这放晚又不取其性命,只是一再折磨,如此残忍无道,看来自己这次是在劫难逃了,菡萏无力地垂下头,白虹的身影逐渐模糊......

凝在石壁上的水珠渐渐汇到一处,“啪”地滴到地上,慢慢睁开眼,菡萏便置身于一滩池水中,耳边传来鸟鸣,眼前繁华嫩叶,生机勃勃,她不觉掐了下自己,原来之前的一切都不是梦,赶紧游上岸察看身上的伤,伤口已愈合了大半。

“搞什么名堂?”菡萏喃喃自语,以防万一,她便找了处僻静的山洞,一运气,果然左掌掌心传来痛感,缓缓冒出一股黑烟,放晚的声音隐约传了出来:“小鬼,这次算你命大,你既替老夫出了口恶气,我就暂且放你一条生路,不过你的随身包裹吧~不知怎的落到那虎妖下属的手中,里面的东西对你来说很重要吧,哈哈哈......”

“等等!”菡萏下意识地抓紧手,可黑烟还是渐渐散去,尽管菡萏有太多想问的,但还是不愿过多掺和,若想搞清楚来龙去脉,找到拂溪恐怕是最快的办法了。几番权衡之下,菡萏再次盘坐好,专心修炼起来。

次日,一个身影站在结界外的山头处,此处破败凄凉,与西乡寨的盎然春意截然不同,几只妖围坐在洞内,听见外面的声响,他们也没感到意外,似乎已然知晓菡萏的到来,互看了一下,“进来吧。”

菡萏原本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一步,两步......她走到他们面前,面无表情地问道:“是你们吗?”当时躲在暗处盯着小英和自己的。想必当时他们就盘算着抓西乡族人为质,其中一只虎妖走出来,回道:“不错,首领莫名其妙的失踪,定与他们脱不了关系!”

“他们?”

“当然是那群西乡人了,他们与树怪勾结,妄图将我们赶尽杀绝!”

菡萏本就无意于他们之间的争斗,眼神一直游离着,但并没有发现包裹,放晚果然没安什么好心,是要坐收渔翁之利,还是有什么更大的阴谋?总之此地不宜久留。菡萏索性开门见山地问道:“包袱在哪里?我不知道谁跟你们说了什么,我无意于他族间的争斗,只想要回我的东西,奉劝你们最好识时务,在我动手前,乖乖将包裹交出来。”

洞穴深处隐约传来动静,看着菡萏一副要动手的架势,妖精们相视一笑,站在最后面的豹子精将手中的包裹扔了出去,“拿走吧,本就不指望你去救,不过......”菡萏立马迎了上去,刚碰到包袱,一张金网便从中张开,将其罩住,豹子精两指往上一勾,菡萏便被那网吊在半空中。

是了,既然已被知晓了藏身之处,他们又岂会轻易放自己离开,菡萏转了转眼,说道:“好吧,不管你们信不信,我知道虎睨白虹,也就是你们的老大现被关在何处,做笔交易如何?我带你们去救他,到时再......”

“切~小花怪,你是耳朵有毛病吗?都说了不指望你。”

“那你们指望谁?!”菡萏愠道,片刻的沉寂后,一个猜想悚然而生,如今白虹生死未卜,可他们却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就算要动武,凭他们几个当然成不了什么气候,除非……

“你们召集了妖众??疯了吗!不要忘了,天规第一条:四界不得侵害人族,你们忘了鬼界的下场了吗?!”菡萏死死抓住网,脱口而出道。

“哼~我呸!什么破天规,分明就是套在我们身上的枷锁,依我看早该灭了人界,看那些个道貌岸然的神仙怎么威风!”一旁的小妖听不惯菡萏的说教,回怼道。

妖族素重情谊,若不是走投无路,他们也不会出此下策,菡萏稍作平息,道:“白虹,你们的首领,他被放晚所囚,现在功力尽失,而且身负重伤,我予他疗伤时将灵力注入到其体内,也就是说,如今只有我我帮你们救出他。”

豹女扬头笑道:“呵~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菡萏松了松手:“就凭那个包裹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还有、我一路跋涉到此也是为了......为了寻找恩师之友,我一定要找到他!要是在这里错过,那便再无机会了!”

为首的虎妖仰着头眨了几下眼,若有所思:“放她下来。”

望着渐渐远去的身影,豹女在百般阻拦失败后,也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道:“还恩师之友?!我呸!忘恩负义的东西!就这么放她走了?万一她带西乡族人攻过来怎么办?”

一只小狐妖从洞内跑出来,兴奋地冲豹女嚷嚷道:“四野姐姐,那个小女孩到现在还活着哩~”见气氛不对,又慢慢挪到虎妖身旁,懦懦地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呐,对月叔?还有,是谁惹四野姐姐不高兴了吗?”

虎樽对月拍了拍他的脑袋,笑道:“若她真与放晚是一伙的,那包袱里的几瓶丹药便是致我们于死地的毒药,可你看看,那女娃吃了到现在啥事没有啊。就算他们如你所料攻了过来,那我正好请君入瓮,实话告诉你吧,渐风兄明日就到!”

四野一听父亲要来,欣悦之情溢于言表,转头吩咐下去:“把她洗洗蒸了,给弟兄们补些体力,今晚我来守夜,大家好好休息。”

夜幕下,菡萏正朝着前方飞去。

“不过我还真没看出来,东篱竟是她的手下败将,那可是怪界四君呐!唉~要不是正事在身,我倒想跟她打一场!”对月一记眼刀飞过来,四野下意识地尬笑几声,“嘶......不过看她反应,像是全然忘记自己所做之事,难道是走火入魔失了忆?哎呀!到底发生了什么呀?!”

火烧着木枝,时不时发出“噼啪噼啪”的声音,白虹吃力地睁开眼,自己被钉在祭台上,四肢使不上劲,台下西乡族人纷纷跪拜在地,他们搓着手喃喃自语,像是在祷告这什么,两个手持弯刀的村民面无表情地走上前......

“额唔!”菡萏刚掬了口水抿了一下,突然感到脊骨一阵刺痛,望着手中渐渐流尽的河水,一股不安袭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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