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正篇 消失的陛下10（1 / 2）

“话说回来，谷姐，天尊要我们这次调查什么啊？”菡萏掸了掸麻衣上的花生皮，后又抿了口茶。谷雨也见怪不怪，这货除了师父和自己的“佳作”，其他的一概不关心，“有东西在人间作祟，天尊怀疑是鬼界又不安分了，所以叫我下来探查。”菡萏听罢，不痛不痒地回道：“这有什么的，又不是一两次了，天尊也真是，还有啊，你是鬼界出了名的‘谷铁雨’，拉我过来作甚？来监督你？”

谷雨虽身为妖仙，护雨谷一方安宁，但还有一重身份——鬼界的宪官，表面协助鬼帝北阴治理鬼界，实则暗中监视，必要时可直接略过北阴插手鬼界内务。谷雨回忆往事，不禁笑道：“当年鬼界要重选十殿阎罗，为人选闹得不可开交，北阴他也不管，我当时啊......”许是太久没提及他们，谷雨一时哽住，不再言语。

北阴吗？菡萏撑着下巴，调侃道：“天尊这个如玉算盘真打得漂亮，真是一箭双雕~”谷雨也知道，当初九极天尊点化八仙并非偶然，天界身为六界之首，却也无法同时兼顾五界的治理，这才从妖、魔、鬼、怪中选出他们，替天界分忧，可另一雕又指的什么呢？

菡萏看了看谷雨，并没有回答，只是笑着扯开了话题：“如此，你为何不去鬼界一探究竟，而要来着人间？”谷雨脸色微微一变，知道菡萏这是明知故问，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拍到桌上，说道：“时候差不多了，跟我进宫。”菡萏微微一笑，整了整包裹，离开了座位。

低头一步步看着越来越少的台阶，菡萏不禁想起了飞升之前与师父的论道。“妖与鬼本就水火不容，恐怕九极会让妖仙监管鬼界，而魔族一直对妖族耿耿于怀，处处挑衅，但九极不会让针尖对上麦芒，只会让其来管制我们，谁叫妖与怪本是同源呢？这也是为师留在怪界的缘由，你可明白？”游春苑内，拂溪悬在湖心中央垂钓，菡萏站在岸边的柳树下，柳条拂过她的褐发，河面波光粼粼，映在拂溪的脸上，看不太清。

“照您这么说，天尊肯定会派我去妖界，不知道如今的妖王是不是个好相处的......”拂溪先是一惊，后又惆怅地捋了捋长须。之后的几百年也如九极所愿，四界之间互不相让，矛盾也越来越深，而天界作为幕后的推手，总算能抽出手牢牢控住人类，这便是另一雕了。

踏下最后一级台阶，菡萏不由抬起头，她似乎有点明白当时拂溪的那声叹息。

“大胆刁民，竟敢乱闯皇城！”守卫正巧被午后的闷热弄得燥热，头次遇到俩不要命的大摇大摆走到跟前，一时竟不知该不该拔剑制止，他们一身道士打扮，年长的那位应是师傅，长得倒是一表人才，与之相比徒弟就显得平平无奇了，只见那师傅和颜悦色地说道：“官爷误会了，贫道顾雨，师出天长观，今游历至此，见宫城之上黑云笼聚，似有不祥之物，这才想入宫除祟。”守卫一听是天长观的，稍稍平复了些，再联想到最近宫中的一些传言，只得一面派人向头领禀报，一面继续盘问道：“道长所言当真？我看这晴空万里的，何来妖邪啊？”谷雨微微一笑：“贫道也看不出什么异象，只是家师所言不敢懈怠，哦对了，这便是家师韩丹道长～”

菡萏应声作揖，守卫纷纷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收敛起刚刚的狂妄，此时赶来的侍卫首领也看到了发生的一切，顿时感觉那小的骨骼惊奇绝非凡人，一阵吹捧后先将其引了进去。路上，谷雨装好奇地问道：“这位大人，难道说宫中真如我师傅所言有妖邪作祟？”

首领皱了皱眉，说道：“实不相瞒，我等职责便是护皇城安危，可陛下不知怎的突染恶疾，一年前便不再上朝，左丞与此事有关，被捕入狱，现勉强靠右丞和各位大人治理朝政，听宫人说事关王妃，其余的便......”见他面露难色，谷雨便不再言语。

三人行至明园，园内花繁草茂，翠竹雅致，山石错落，池中鱼戏绿波，河面芙蓉连天，在此间游赏，有如持伞走过烟雨蒙蒙的江南，“烦请二位在此处等候，我已差人去禀报右丞，他处理完政务便会过来。”侍领将其带至亭中，拱手说道。谷菡点头示意，待其退下，菡萏连忙问道：“雨姐，现在要干嘛？”

谷雨环顾四周，施法幻出一群蝴蝶向四处散去，回道：“当务之急是要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有，得找到皇帝，他就算与这件事无关，但好歹会知道些什么，待会儿那位右丞来了，你就......”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右丞在一位公公的引路下走进园内，他身形高大，仪态庄正，但满面的倦容也着实让人体会到身居高位的不易，他走近看了看，菡萏正闭目端坐着，谷雨则站在一旁，于是走到谷雨面前，拱手道：“老朽来迟了，想必您就是灵台丞口中的仙师吧？”谷雨刚想否认，但迎面对上那透着寒气的目光，无奈地承认道：“在下谷雨，右丞有礼了。”

右丞李砚，年少时便博古通今，先辈在朝四世位相，为官几十年兢兢业业，但也做事刻板，曾力排众议助嫡幼子唐孟保住其太子之位。他低头理了理袖子，一旁的公公将拂尘依到左肘间，李砚笑了两声，蓦然盯着谷雨问道：“不知道长可曾听过聪明反对聪明误？”话音刚落，园外早就围了一圈的道士们合力布下法阵，李砚笑道：“狩猎时向来能避过陷阱的只有猎人，二位既是天长观的，那就随我见见园外的各位师兄弟们吧！”

谷雨见状立马定住众人，随手又摘下池中的两朵莲花开始施法，一边的菡萏不解道：“怎么回事？他为何能看穿我们？！我还特地拜托值星仙君改了星辰的布列，他区区一凡人怎会识破？”

两朵花慢慢化成她们的样子，谷雨回道：“怕是，太过巧合了。试想年前刚发生过怪事，然后近日灵台丞便称星宿有变，将有高人来此，巧合吗......呵~是我小瞧这位右丞了，别杵在那儿了，枝枝，过来干活儿了。”菡萏走到李砚面前，皱了皱眉，张开右手悬于其眼前，一道七彩之光慢慢显现，随后越来越亮......

一阵尖叫过后，两朵荷花砸到地上，李砚只觉一阵晕眩，按了按眉间，一旁的“太监”回道：“右丞勿忧，只是小小荷花怪，本想活捉查问的，只是没想到它们如此孱弱，是贫道失手了。”李砚叹了口气，回道：“道长无需自责，就这点道行想必也掀不起那么大的风浪，始作俑者定有他人，都退下吧。”

护城河边，谷雨等菡萏醒来后，问道：“你看到什么有用的吗？”菡萏按了按前关，回道：“在廷尉司，他见了个叫中颐兄的人，那人好像是爱慕受宠的王妃，但妃子是个与世无争的主，得知王后一党想害她，那中颐兄就召出鬼进行了一笔交易，不料后来东窗事发，他便被抓下狱了，顺便也灭了那头鬼。如此出尔反尔自是惹怒了鬼族，才闹到这一步。”

谷雨听完，摇了摇头：“想必他见的人就是与之齐名的左丞海中颐了，他师出天长观，难怪。可若是如此，左丞已被处置，鬼族为何仍不罢手？而今它们如此张狂，天尊只派我俩暗中探查，也不像是天界一贯的作风。不对！枝枝，你再好好看看，可有什么违和之处？”

菡萏咬了咬手指甲，突然反应过来：“陛下！他曾揪着中颐兄的衣领大声质问陛下在哪儿，很是急切的样子。”谷雨想起侍卫说的话，这才恍然大悟，就算是失去了心爱的王妃而陷入颓废，宫内宫外也绝不会放任皇帝整整一年不上朝，“他是不能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