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离别3(2 / 2)

谷雨坐到一旁的石凳上,将滑落的头发撩到背后:“说的像是你们吃过一样,对了,狼邪这几年安生没?”花姚停下手上的活儿,从掌心变出一盏花茶,端给谷雨:“禀谷主,多亏了您布的结界,狼邪虽有几次带着手下来找茬,但进不来谷,只得骂几句便走了,不过我担心......”她看了一眼屋内正揉面的小吉,“担心狼群会侵扰下游的山民,毕竟小吉的家人......”谷雨拨弄着杯里的花瓣,说道:“无妨,现下正逢干支末尾,这天上对下界监管更是严厉,大王必会下令让各妖安守本分,勿生事端,狼邪肯定不会给自己找晦气,等我忙完天上的事,回来就彻底把他们收拾了,对了,我这次会走得久一点,你们帮我好好照看谷内。”

花姚作了个揖,正准备问归期,突然谷雨凑到她耳旁,幽幽地说道:“她既然作为祭品献给了我,从此人界与她便再无瓜葛,你们偷偷向她传递家中情形本无可厚非,但要是越过了那条线,那就不要怪我了!”花姚霎时手心渗出一层冷汗,一时竟失了语,谷雨微笑着向屋里走去,小吉开心地迎上来:“谷雨大人,您回来也不下个花雨啥的,刚吓我一跳,不过您回来的正是时候,今天包完就能下锅煮了,也省得给您留了~”谷雨掸了下她头上的面粉:“不了,我得去找大王一齐回天界,这次我估计得呆天上半个月才能回来,如今我已将结界扩至整个雨谷,你可在谷内随意走动,花姚她们会相伴左右。”小吉脸上的笑意失去了些许:“哦,好的。”忽然语气一转:“不过您要找的大王是妖王陆离?我小时候经常听阿娘讲他的故事,可厉害咧,额,大人您也很厉害......”看着怂怂的小吉,谷雨挑起一口馅放入嘴中。

嗯,不错!

天界,玉清宫内,众仙齐聚,玄穹坐在正殿中央的帘后,黑发半束,头冠白玉,身着玄色金线外衣,宽袖束腰,眼神冰冷地看着殿内的众仙家,心中似是在等着什么,九极见众仙皆至,正声道:“归位,拜!”全场噤声,帘子徐徐掀起,刚露出半边脸,忽见一团黑雾直直冲玄穹而来,玄穹接下其一掌,抬头一看,来者正是鬼王北阴,北阴眉头微皱,只听对面传来两个字:“如何?”中天紫微见势赶忙上前,北阴不想陷入混战,退站到玉椅的扶手之上,紫微欲伸手擒住其脚将其制服,北阴便借势踩着他的小臂在空中转了一圈,落在殿中央。九极手持拂尘,双目微闭,紫微大喝一声:“休得无礼!”接着四御便将北阴围住,北阴似是还未回过神来,站着不动,眼看着头顶上的剑呈“十”状劈下,四御忽觉臂下一麻,竟动弹不得,往下一看,原是谷雨、庚辰、齐仁和菡萏结了四象阵护住了北阴,僵持之际,拂溪笑着走出来:“各位仙家见笑,只因北阴王生前对人界的龙椅颇有执念,今也想早一步见识帝玄之座才无意冒犯。”四御收起剑,站到一边,陆离附和道:“若是冲撞了帝玄请恕罪,吾等虽被封为八仙,但依诏四王各守四界,非诏不得入天界,吾等不比众仙,初次面神,还望帝玄宽宥。”八仙一字排开,颔首低眉,只听帘后传来孩童的笑声,八仙惊诧地抬起头,这才看清楚玄穹的真面目,约莫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年,唇红齿白,清雅俊秀,但眉目阴鸷忧郁,颇有孤傲萧索之感,再加身着黑金,更显睥睨六界之霸气。

谷雨等四仙虽在天界,但也未曾见过传说中六界唯一的神,本想着就算没有九极天尊的年纪,也不该是如菡萏一般年纪的样貌,她下意识地望向九极,九极抖了抖拂尘,呵呵一笑:“人界有一年三百六十五日,而我天界的三百六十五日为一干支,想来八仙被封已有二百多年,并未参加过上一届三清会,还望帝玄恕其冲撞之罪。”说话间庚辰突感耳边清净了许多,意识到周身的灵力已被压制到平时的三成,能做到这等程度的,怕是只有......玄穹答应了一声,又问道:“所以,吾这玉椅于那人间龙椅如何?”北阴也缓了过来,浅笑一声:“当初也怪我未开过眼界,竟为了区区一木椅在人间游荡百年,帝玄这玉椅集天地之灵气,自是不能比的。”勾陈听罢,不屑一顾:“龙椅?可笑!当初龙乃万妖之首,上天入地何其风光,奈何归同之乱时却率部下的十一个首领攻打我天界,尽管战败后被灭族,但人界还称其为至尊,敬这群逆畜为十二金仙,哼,执迷不悟!”玄穹眯了眯眼,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庚辰,你回来了?”庚辰拜了两拜,玄穹怅叹:“是了,上一次见你时,你我的年纪相貌与现在截然相反,看来我的如释之期也不远啊。”话音刚落,除了九极,众仙哗然,要知天地六界千千万万的生灵,能成仙者相比之下不过凤毛麟角,而这可是独一位的神明啊,玄穹坐回玉椅:“道法本自然,当初我逆道而为,如今心无赘物,自得逍遥,也算返璞归真,哈哈!”众仙闻道,皆拜服。

青玄左府内,众仙仍议论纷纷。“帝玄这是什么意思?为何如此突然?!”“此消息一出,六界恐又有动荡啊,唉......”“此言差矣,自古六界就没安稳过,只不过万年前玄穹帝一战封神,这才震慑六界,有了现在的光景。”一角的拂溪揣着手,陷入沉思,如今天界乃六界之首,四界虽不像人类般敬畏天界,但也不敢轻易与之为敌,更何况四界内部也不太平,玄穹闭关千年,刚出关就做出如此决定,又恰逢八仙飞升后不久,时机未免太巧了,可是......忽然头顶仙雾缭绕,两只仙鹤乘着紫光在空中盘桓,接着便传来九极天尊的声音:“五日后帝玄将入世,此间众仙家不得离天界。”“原来如此,难怪这次大费周章将所有仙家都召来,感情是为了帝玄的入世大典,如今我们的灵力都被压制,出不了九天结界,看来师傅您要在这里多待几日了。”菡萏心中暗喜,往日都是她向拂溪讲天界如何如何,现今终有机会带师父领略这天界风光,她回头找到了陆离,问起谷雨踪迹,陆离摇了摇头,回到:“她就是个不爱凑热闹的主,估计找了个僻静之处睡觉,等大典过去吧。”

谷雨拜别后土娘娘,游荡了半日,正发愁在这天界竟找不到一处做这几日的消遣,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向远处飞去。蟾宫的对面,载着一大片的桂花树,因太阴星君触犯天条被罚幽禁宫中,久不打理,这也成了天界最冷清破败之地,但此刻对于谷雨来说却成了独一的乐园,清凉的夜风夹杂着桂花的香气,谷雨深吸一口,顿感全身轻盈了不少,她朝着蟾宫拜了一下,圈起袖子,一头钻进去,开始摘桂花,不知不觉,原瘪瘪的布袋瞧着已有半人高,谷雨满意地搓了搓手,伸了伸腰,攀到亭子上睡了过去。枝头的桂花一点上一点下地动着,蓦地一粒火星子落到花上,渐渐沿着细枝烧了起来,不一会儿,桂园变成了一片火海,谷雨被惊醒,记忆仿佛回到了那个夜晚,隐约间似有个身影站在远处的树下,她焦急地大喊一声“小雪”便冲了过去,刚落地又听见身后一声巨响,谷雨循声回头,一辆金色的马车翻倒在地,再往后看,车尾堆着的是......“咚---”福禄钟声从西南的天边传来,谷雨睁开眼睛,见金光溢满天际,才知自己睡过了头,错过了大典,擦了擦头上的虚汗,谷雨飞离了蟾宫,飞到一半又折了回去,找到了地上的布袋,将其收入袖中。

不知怎的,近一个多月小吉一直心神不宁,距上次谷雨离开已经快十二年了,也是从那时开始,花姚她们不再告诉自己家中的情况,这样也好,之前听说他再娶了,夫妻俩很疼爱女儿,阿娘身体一直不好,也幸得邻里的照顾,能知道他们都安好便别无他求了,可是......小吉轻叹了口气,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她不禁流下了一滴泪,或许她就如同这黑夜,明明存在但却无人知晓,一丝晨光撕开黑幕,模糊间,小吉似觉着篱笆外站着谁,定睛一看,是谷雨回来了,谷雨看着屋内不似当年明媚的少女,欲言又止,将那袋桂花放倚在栅栏外,苦笑道:“看来是来不及吃了。”随后抬头招呼道:“跟我来!”小吉赶忙插上簪子跟了上去。

飞至一田野上,小吉站稳后松开谷雨的披帛,看着这片绿油油的水稻,小吉心里直打鼓,莫不是怕自己在谷里呆腻了,所以带出来玩玩?谷雨皱了皱眉:“是我吩咐的,不准花姚她们再告诉你家中情况,你、可有怨恨?”小吉一听,赶忙低头,连连解释道:“不是的,小人从未对谷主有过半点怨恨,小人能有这二十多年的安逸日子全靠您的庇佑,是我不知好歹,但谷主请宽心,他们都以为我死了,而且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花姚她们只是被我......”“我讨厌人,更厌恶妖和人有联系,”谷雨打断了小吉,她看了眼不远处的狼山,朝山脚下的小镇走去,小吉怯怯地跟了上去,“我自小憧憬人间,六百年修成人形后想去游历一番,却被竹老阻拦,但我执拗啊,没办法,竹老答应我,只要我不用妖力在山间坚持生活十五年便可下山,于是我间间断断地用了五十多年达到了他的要求,踏上了去人间的路,可后来......”或许是吹来的一阵晨风,小吉只觉那背影轻颤了一下,“后来、我又回去了,再也没去过人间。”望着头顶飞过的两只小鸟,谷雨吸了口气:“没什么,就是想带你去个地方,在这之前,你就陪我逛逛吧。”小吉自知多思无益,索性灿然点头,像往常般拉着谷雨,吃了玩了笑了一整天,不觉黄昏已至,谷雨拍醒身旁的小吉,牵着她的手向狼山走去,到了半山腰,谷雨指着远处的坟场,低声说道:“去吧,你阿娘睡在那里。”

原来,她已经死了两年了。

小吉直直地盯着谷雨,眼泪无声滴到了胸前的衣衫上,渐渐晕开,许久她转头向坟地走去,任凭如何擦拭眼前的雾气就是散不去,终于,她在一块墓碑前停住了脚,颤巍巍地跪下,小声地啜泣道:“阿娘,我来晚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自打记事起,小吉就感觉阿娘很是生疏,从未敢在她面前撒娇卖乖,她也曾暗暗怨过娘亲不懂自己,言听计从惯了,隔阂也就越来越深,所以即使知道哥哥是她心中的疤,小吉也会赌气般地说出那句话。“我、我一直以为她根本不爱我......才会那么劝我,直到、直到山长说祭品是我......她发狂似的护住我,最后是几个壮汉硬生生将她拖走的......”小吉伏在地上,无力地悔恨道。或许她永远不会知道,当她昏昏沉沉蜷缩在祭笼里,一行人如送亲般敲锣打鼓中,全山千人的围观下,她阿娘正撕咬着紧缚住双腕的布条,浑然不觉布条上粘上的血迹,待她逃出屋子,望着渐行渐远地队伍,她边追边绝望地嘶吼着:“停下!求求你们!拿我的命抵我丫头的!给我回来!!回来啊!!不要啊!!!”乌泱泱的人群跟到村口,一片哀嚎声,但没有一个流泪的,祭司跟山长交代了几句便跟上了队伍,山长舒了口气,不经意地往回瞥了一眼,紧接着大叫起来:“小吉娘跑出来了,给我关回去!”哭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默默转过了头,几个小伙子朝女人跑去......

夏日的夜色总是降得晚,小吉失神地坐在树下,额前的湿发与地上的尘土混在一起,弄脏了脸颊。谷雨站在树枝上,揣着手若有所思,残月从黑云后慢慢显出,远处田间开始有了游荡的黑影,谷雨喃喃道:“戌时已过了吗?”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她落到小吉面前,说道:“冥界有规矩,凡所有死魂大抵分三种,意外而死的有两条路,一是转生,二是留在冥界成为厉害的鬼修;自然而死的则会成为一般的鬼士;自戕而死的是冥界最低贱的鬼奴,可随意□□,是不是很讽刺?本以为是解脱的,迎来的却是无尽的束缚。你娘亲是病逝的,所以她......”话还没讲完,小吉忽见山脚的小径上亮起一团团绿焰,一队人跟在那火焰后面,走在最后的俩聊着天,往近一看,一个矮胖,身着黑衣,阴着脸说道:“你以后能不能别拖我后腿?!当初说好的让我负责转生事宜,你去勾野魂,你可倒好,连简单的事都干不好!”另一个身形高挑的,身着白衣,似笑非笑地回怼道:“那你以为勾野魂有多简单吗?既难寻又要四处奔波,就拿刚勾来的那条来说,不光没意识到自己死了,到现在还以为自己活着在干生前的事儿呢!哼~”“好了,这片还有三条,赶紧找吧。”说完便向远处飞去,剩下的那十几个人仍规矩地跟着火向前走去。

不知为何,那熟悉的心悸再次袭来,小吉痛苦地捂着胸,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股强烈的直觉促使她往山脚跑去,谷雨怜爱地看着小吉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抬头一看,月亮又隐到黑云里了。小吉一路跌跌撞撞,终于看清远处的绿色火光,那是鬼火,她一下子慌了,开始焦急地呼喊着,但没得到任何回应,人群中那个陌生的背影映入眼帘,小吉更加焦急,那个人是谁?为什么?为什么光看着她的背影内心却如此不安?一如二十二年前,小吉边追赶边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只是一样的,那远去的人一次也没回过头。“不会的,不会是我想的那样的,一定不会的......”小吉内心祈求着,突然她放慢了脚步,直到愣愣地立在原地,瞳孔里的女孩停住了脚步,转过半张脸,后又继续跟着鬼火走了,终于,小吉的心像被掏空了般,她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只觉喉咙疼得说不出话,好不容易才呕出两个字:“云儿......”

“青哥儿要冬至才能回来,小吉,要不你给孩子起个名儿吧。”山长扶起刚被踢翻的椅子,坐到上面,习惯地拿出烟斗,顿了一下,继而又揣回怀里。小吉看了眼襁褓中瘦黄瘦黄的小脸,想起平时她坐在门口的树荫下,抚着肚子,看着天上的云彩变换着形状,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就叫她云儿吧”......小吉佝偻着身子,紧紧抱住双臂,仿佛这样才能强迫自己吸口气,耳边嗡嗡作响,眼前逐渐发黑,倒下的一瞬间,一只手环住了她,谷雨轻轻拂过木簪,施法将小吉变入袖中,起身布下结界,挡住了鬼火的去路,众人只得跟着在结界中原地打转,谷雨一言不发地走到结界外,看着眼神空洞的云儿朝自己走来,眉眼确实有几分像小吉,再循着她的手看下去,谷雨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往后退了一步,她牵着的,是一个约莫两三岁的孩童!

那孩子摇着云儿的手臂,不时向后张望,仿佛在提醒着什么,但云儿仍木木地往前走着,口中念念有词,她只记得自己带女儿小槿出门,去给阿娘上坟,许是赶路赶累了,便睡着了,黑暗中,传来一声“起来了”,于是她便叫醒一旁的小槿,跟着眼前的火焰向前走去。谷雨不觉伸出手,似是要喊住她们,突然远处飞掷来一串脚镣,谷雨往后一跃,停在半空中,双手别到身后,一阵阴笑传来:“何方神圣阻吾等去路?!”说话间那一黑一白落到结界旁,帽子上分别写着“正在捉你”和“你也来了”,还是一如既往的恶趣味,谷雨呵呵一笑,走上前作揖道:“冒犯黑白二使了,在下妖族谷雨。”黑白无常对视一眼,回了一礼,满脸堆笑道:“不知谷雨仙上在此等候,有何吩咐?”谷雨解开结界:“耽误二使执行公务了,只是方才听小妖来报,说看见二位在此争执,险些动手,故才来探看一番。”白无常眼珠子一转,将事情娓娓道来:“谷雨仙如今协管我鬼界杂务,想必也知晓轮回转生之道,现如今有个人携一孩童,生前被狼群追至悬崖边,于是翻到崖下悬吊以避追捕,呜呼!却不想造化弄人,最后因无人救援,力竭双双摔下山崖,我俩刚也是为了这死因而争执的,既然谷雨仙在此,烦请给个定夺,如此也不必惊动判官了。”谷雨一听便知,轻咳一声:“依吾愚见,此人虽是自知活路已绝才放手,但果是因种下的,若不是横出此变数......而且听上去这个人自始就无自戕之意,不是吗?”黑无常拎了拎手铐,低头不语 ,黑无常拎了拎手铐,向上瞥了一眼,正撞上白无常嘚瑟地挑眉,思忖片刻:“哀哉!那就依仙上所言,吾等公务在身,先告退了。”转头眯了下眼,鬼火继续向前飘去,渐渐地,皆隐入黑夜中。

似一脚踩空从高处坠落般,“嘭”地砸入水中,小吉吓得睁开眼,环顾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只不过从遥不见的远处淌来一涓涓细流,如仙女的银色披帛般飘来,小吉揉掉了眼角的泪珠,迷迷糊糊地走近一看,清澈透亮的河面下竟是深不见底且宽比江海,河里触目皆是男女老幼、飞禽走兽、花草树木,都如死物般顺流而下,如狂风卷过漠中的砂砾,他们慢慢分变成无数点光,升到河上,转瞬即逝,小吉将手伸到河中,云儿的记忆便如一张张铺开的画卷展现在自己眼前--捣蛋被阿爹罚、阿娘给编辫子、小心翼翼地哄着怀里的弟弟、在刻着“亡妻姜余氏”的墓碑前烧着纸钱、躲在门后偷偷看眼那个路过的小伙、送走阿婆后守着熟睡的女儿默默哭了一夜、锁好门牵着小槿向远处走去......还未看完,突然手心传来刺骨的寒意,小吉惊慌失措地抽回手,河面没有一点变化。“我是死了吗?”小吉喃喃自语道,“这是......”“这是鬼界的冥河,是死魂通往鬼界的唯一通道,我们正处在人鬼两界的边缘。”谷雨不知何时出现在小吉身后,小吉转过头,一阵风拂过,撩开了谷雨五彩的裙摆。在小吉眼中,她强大得让人心安,但又清冷得令人畏惧,但此刻小吉只觉鼻头酸得紧,眼眶一热,哑着嗓子说道:“谷雨大人,您来了啊。”谷雨自认看惯了世间的悲欢离合,但看着这双红肿的眼,还是不自主地移开了视线,“小吉,醒来吧,魂若在外游荡太久的话就回不去了。”话音刚落,面前的“小吉”慢慢闭上眼睛,化成了一股烟,冥河继续向前奔流着,谷雨看了一眼,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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