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温饱乃第一大事1（1 / 2）

纯粹个人执念，保证本篇全免。

寻常的一天。

李杳纨正在坐在柜台后的小板凳上用舂桶细细研磨着干草，耳边嘈杂不似寻常药坊医馆，叽叽喳喳说的大多是如今最新的热闻轶事。

如北疆边界百姓向来饱受兵匪子的祸扰，仗着地势教朝廷也无可奈何，好在被那云将军手下的屯骑校尉带着百十余精锐在他们的老巢三面围袭，趁大部分兵匪熟睡着一锅端了。据说那兵匪头子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身首异处。

只是云二自丧了妻，就极少回到京都苏临。众人说腻了云二，这会儿又把话头转向了苏临城的另一位风流人物——阮三，这是个人人都没见过却人人都听过的角儿。传闻里他凭着人畜皆爱的脸与身居高位的爹，便于苏临城中欺女惑男，三天两头占着话题榜。

从小就是个极豪横荒唐的主儿，一时流连酒舫楚馆，一时斗鸡走狗。可妙在他虽好玩，却是个有些许才能的人。刚过冠礼就被其父亲保举成了太子冼马，虽不过是个辅佐教导太子的闲职，可日日出入东宫，加之他父亲的高位与他自己的手段，听说如今东宫事务无论大小都要他点了头才行。

可今日又不知从哪儿传出些风言风语来，说当今小太子怕是多少好了男风，不若怎教那阮三迷得晕头转向，只可怜那如花似玉的太子妃夜夜垂泪。

蹲在一旁磨草药的李杳纨听得很是迷惑，且不说这事是真是假，就说太子秘事人尽皆知，但隔壁巷子的王婆家丢个新打的锅却是谁也没见着。奇哉怪也。

她对这个活计很满意，除了要和周芙共事这一点外，其他的她确实都很满意。

进门要见大夫们前都得先经过她手，她说哪位大夫有空，那人就得去看哪位大夫。遇上非要看章大夫的，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脸色青黑地把牌子给人家，叫人且坐着等着。

但其实周芙除了说话不好听了一点，别的倒也没什么。说到她时，她只装作没听见就是了，反正这些年他人的冷嘲热讽她也没有少听，左耳进右耳出，习惯习惯就好。

知道芙姐的性子，杳纨也就识相地不去招惹。

她原是春城中一门小富商家长女。在家道中落前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闺秀们中的一员，日日做着些不着边际的梦。可人生怎么会如此顺坦。

大抵是父亲因做生意太过耿直挡了他人道路，教人合谋陷害入了狱，判了二十年，家产也平白让人夺了去。

她和母亲小弟还有祖父祖母一家子老小只得一起搬回乡下老家。

原先家里还富庶的时候，那也是亲戚盈门，可自从出事后，便是人人唯恐避之而不及。也就二姑妈担心她一家老幼妇孺身上没些钱银会被人欺辱，瞒着他们二姑父偷偷将自己的一些细软托人送了过来。

杳纨始终不敢忘记这份恩情。

但一切吃穿用度皆需要钱，小弟才十岁，还要念书的。她与母亲一商量，说想出来做工，可乡下多是些农活，赚不得什么，不如回城里去。

母亲原先自当是不舍得，但一想自己的绣活儿也实在卖不了多少价钱，便狠狠心同意了。

她上一份工是在城中的一家酒楼。

辞职的原因只是因为总有客人对她动手动脚言语轻浮，若只是言语轻浮她便也忍了。

可是那日有一个醉酒的汉子非拉着她说要迎她进门做小妾，她吓得当场连盘子都摔了。要知道她别的不行，在装傻充愣强装镇定上可是一把好手。被人这般调戏传回乡下毁了名声，她以后可不好说人家了，掌柜的厚道，却也无法时时看顾替她解围，于是便辞了职。

其实老被人调戏倒也不是因为她长得多好看。她至多不过清秀，不胖不瘦，脸白手粗。就是吃多的时候会胖，天气热了会瘦的那种普通姑娘。

她想那些客人会调戏她的原因，大概只是因为这酒楼里就她一个女小二吧。这世道虽太平，但也不会平白教自家未出阁的闺女出来抛头露面。比如她听掌柜夸了两月的女儿却是一次也没见过。

那日从酒楼递了辞呈，她就拿着前一日就收拾好的小包袱四处寻找新的工作去了。要是今天再找不到活计，她就只得找个有屋檐的角落睡一晚了，都辞了职总不好再回酒楼去借住罢。

今天是白露之日。

鸿雁来，玄鸟归。她却还得为落脚地发愁。

正忧愁着，忽然看到有三三两两的女孩子往同一个方向疾步而去。见她们跑得面色绯红，喜不自禁的模样，李杳纨心道许是前头正在发放什么免费的食物衣物。于是两步三步也追了上去。

因为每次有免费的东西领，她的前任掌柜总也这样说她。

可到了那儿才知道，原来并不是在发什么粮物，而只是一家药坊在招聘。说是上一个帮工要回家嫁人去了。

看着前头小蚂蚁似的长队伍，李杳纨不禁感叹道：这世道是真艰难了。

有三分之一的姑娘在第一轮填写名字年龄和家庭住址时因为不识字被淘汰了。

第二轮又有三分之一的姑娘因为外貌原因被负责招人的芙姐淘汰了。

长得太好看？

淘汰！

妆容过妖？

淘汰！

声音娇俏？

淘汰！

眼神不老实？

淘汰！

这个章大夫长得应该算挺好看的吧。不然怎么他一出来，前堂里一众姑娘的脸都跟抹了一整盒的胭脂一般。

不过别的不说，那章大夫长袍广袖的很是儒雅。

他出来之后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一一问了她们的名字。当她因为紧张而念错重音时，明显看到对方眼中流露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