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早安,上校。8(2 / 2)

简秀:“是很长时间的分离吗?”

蔚起眼睑轻动,回答简单:“嗯。”

“还是留一句祝福吧。”简秀重新将目光徘徊于案台前含羞带怯的铃兰捧花之上,若有似无地劝说,“如果不知道该如何告别的话,就留下祝福吧。”

闻言,蔚起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转向将才的助手姑娘:“还是要一张贺卡,钢笔手写,可以代写贺卡吗?”

星联的悬浮投屏技术飞速发展,单纯的手写载体被各种便捷方式取代,除了学校的基础课程以外,她已经很久没有纯粹地使用纸笔手写过了,也就不存在练字的可能。

蔚起没有继续坚持:“换成电子贺卡。”

“不方便自己亲笔书写的话,我可以来代劳。”简秀忽然出声,笑意吟吟,压低音量,“请放心,上校。”

他紧接着的后半句压低的话语转为了浅浅气音,仅仅缭绕于二人之间,橙花与白檀瞬息交融,意味深长。

言尚未尽,蔚起也并未沉溺于这片温润的橙花香中,凤眸依旧静如古波,眼底深处却陡然幽邃下来,与简秀明亮清澈的双眼直接撞上,仿佛一柄清醒的寒刀倏然抽离冷鞘,划破含混的叠嶂!

“钢笔有M型的笔尖吗?贺卡的话,我更习惯用这类钢笔。”在蔚起如此锋利的注视下,简秀仍然神态坦然自若,转向一旁的姑娘询问。

姑娘连忙应声:“有的,我给您找找。”

钢笔和贺卡很快被姑娘找来,简秀道了谢,在草稿上试了试墨水,很流畅,“想写什么祝福?”

蔚起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简秀顿了顿,笑道:“我看过新闻了。”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蔚起嗓音倒是没有什么情绪,没来由地令人凉彻骨髓,“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多此一举,更不会去翻犄角旮旯里的新闻。”

“感谢您的忠告。”简秀姿态舒展如一,不见疲态惊惧,问得更详细了,“需要写什么祝福呢?哪种语言?中文吗?”

好像他只是一个真心实意的代笔人。

对于面前这位秀美青年的置若罔闻,蔚起不再多言,说了贺卡的祝福需求,简秀仔细聆听,调整了一下笔尖,很快便落下了笔。

笔记摩挲过纸面的沙沙声里,他写得很认真,格外的专注。

蔚起站在简秀的身后,视线无声游弋于他的背影,从头到尾,最终,直直定格于他素净的脖颈之上,这是个正值青年的看上去却比一些Omega还要孱弱,甚至比他怀里的铃兰花更孱弱三分。

相当纤细,莹润的白。

这位文质彬彬的青年现在毫无戒备地背对着他,蔚起的经验告诉他,他只需要一抬手,就能轻而易举地拧断这位Alpha脆弱的颈椎,骨骼会即刻断裂、狰狞地将致命的呼吸道撕裂,突出的骨刺甚至可能会划烂他白皙温暖的皮肉,暴露在空气里,青年连惨叫呜咽都来不及,就会被迫停滞终止一切生命活动,连急救都不需要做。

蔚起的精神海轻微外放,他能清晰感受到,青年呼吸平顺,连心跳都没有乱过。

坦然又安宁。

指尖动了动,但蔚起并没有抬手。

“好了。”简秀呼出一口气,挺直了腰,侧身将纸面对字迹展示于蔚起的目光范围以内,“怎么样?”

“哇,您的手书好漂亮啊。”花店的姑娘惊喜的探头,感叹不已,颇为羡慕,“比我们专门代笔手写贺卡的同事写得还要好!”

简秀:“谢谢。”

“很好,谢谢。”蔚起睫羽再度垂下,半掩住眼底别有的颜色。

简秀吹干了卡片上笔记的墨迹,细致小心地放入了雪白玲珑的铃兰捧花中,优雅灵动的幸福精灵在他的指尖细细碎碎。

他将捧花递向了蔚起,眼尾的泪痣明艳:“上校,再见。”

“再见。”蔚起说道。

“咚咚咚。”

窗户那儿传来了缓而轻的敲击声,不许不急,像是个礼貌的绅士在敲门——尽管,他是在敲窗。

“谁?”正在默写课本诗歌的艾琳竖起了耳朵,歪起头,愣愣地望向了她房间的玻璃质窗户。

“有人吗?”

艾琳好奇的拉开了镶有荷叶蕾丝边的法式绒布窗帘,发现透明的玻璃窗台外,放置着一个编织精巧的手提花篮,篮子的边框还正扎着一束香槟色缎带的蝴蝶结。

缎带蝴蝶结……是苏珊阿姨!艾琳心中一喜,急忙“哗啦”一声拉开了窗户。

手提花蓝里放有一束芬芳甜馨的铃兰捧花,一盒有着典雅镂空包装的蛋糕,和……一条迷你的娃娃公主裙!

艾琳呼吸陡然急促起来,慌乱地打开了蛋糕的包装盒——红茶蛋糕,奶油上面铺满了诱人的焦糖栗子。

“苏珊阿姨……”

寓意着淑女之泪的白色花束里安静躺着一枚纸雕着繁花的贺卡,艾琳颤颤巍巍地伸手,拿出了那张贺卡,法语花体手书,笔调悠扬儒雅。

“致小艾琳·爱德华:

铃兰是幸福与希望的精灵,

我相信,幸福女神会护佑你的。”

艾琳眼泪刹那夺眶而出,浸湿了她略带雀斑的脸庞,她一刻也等不及,提起自己的裙子就朝门外冲了出去——

“小艾琳!”她的妈妈在她身后呼唤着她。

但是艾琳什么都顾虑不上了,她还穿着小熊的拖鞋,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家门,四处张望,想要从来来往往的人群里找到那道纤细娴雅的身影。

“苏珊太太!罗莎太太!”艾琳擦掉了眼角的眼泪,“苏珊阿姨!”

可是没有,除了过路的行人会好奇地侧目打量这个古怪又慌张的小姑娘、然后毫不眷恋地收回目光以外,什么都没有。

这个世界那么大,路过的人那么多,道路那么密集,各种阻碍与困境交错纵横,艾琳呆呆地驻足在原地,一时迷惘,不知道该往那个方向追去。

良久,她深吸一口气,朝前方远处喊到:“再见!苏珊阿姨!”

“喵呜。”

在不远的转角处,一声绵绵软软的猫叫从蔚起的怀里传来,只有几个月大的三花猫亲妮地蹭了蹭他的胸口,探出毛绒绒的小爪子扒拉着蔚起的衣襟,又叫了一声,“喵。”

“嘘。”收回注意力的蔚起将食指抵于唇上,旋即挠了挠它的下巴。

得到了回应的小三花心满意足,在这个弥漫着好闻的白檀香的温暖怀抱里打了个欢快的滚,撒娇般地伸了个懒腰。

它咕嘟咕嘟着:“喵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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