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 33（1 / 2）

“傅哥对咱们沈主任也太殷勤了吧，天天鞍前马后的，让抽血就抽血？”

“没办法计划要是没有那些高阶进化者的血清，恐怕也完不成第一阶段的数据模拟……”

窃窃私语随风而来，又呼啸远去。

实验室里井然有序，研究员们来去匆匆，傅琛仰躺在椅子里，袒露出结实的手臂，动脉鲜血顺着软管流向离心机。

秋黎文手拿标签，几笔旁人都认不出来的医生字迹，标明了供血者身份，而后贴在了血袋上。

“沈主任，”助手快步走来，声音轻而紧张：“不能再抽了，已经了。再抽下去会出事的！”

26岁的沈酌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眉目秀丽如雪纸泼墨，神态间有种与生俱来的冷淡和事不关己。

傅琛脸色已经开始苍白，似乎感觉到什么，从躺椅上扭头看来。

——就在同一时刻，沈酌那张冷漠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个微笑，鼓励地望着傅琛，唇角弧度完美，眼底满是温情，旁边助手都看得呆了下。

“S级，没那么容易死。”光看表情完全想不到沈酌语调有多么冷酷，“继续抽。”

嘀嘀嘀——

血压警报急促响起，实验室顿时一阵骚动，研究员纷纷起身：“不行不能抽了！”“停下！停下！”

有人小跑着送上葡萄糖：“谢谢傅处长谢谢傅处长，实在是辛苦了……”

沈酌似乎有点遗憾，但没表现出来，快步上前扶住傅琛，关切地蹙眉问：“没事吧？”

傅琛整条手臂都是凉的，嘶哑地呼了口气，突然伸手把沈酌一抄！

霎时天地旋转，沈酌被按在了躺椅上，只见傅琛含笑问：“你把我抽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嗯？”

沈酌一手抵着他，踉跄站起身。

“把这瓶葡萄糖喝了，休息一会。”沈酌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似地，一整衣襟，面色如常：“我送你出去。”

“……不是，沈主任这手也太黑了吧。”

“啊……”

直到沈酌亲自把傅琛送出实验室，两人的背影走远了，研究员们才敢发出感慨的议论声。

秋黎文也在其中跟着摇头：“是啊，确实逼近人类生理极限了，傅监察怎么得罪沈老师了吗？”

“要么说沈主任就是个冷血动物，冷漠无情，”有不满的监察员看着沈酌走远了，在秋黎文耳边念叨，“可不是？傅哥那么掏心掏肺地待他，他呢？除了利用就是利用，面冷心毒，谁知道憋着什么坏主意呢。”

“也不能这么说，”秋黎文在外人面前还是要维护自家老师的，“沈老师抽血是为了科学研究，又不是要自己喝，这只能证明他是一个对科学追求无比虔诚的人，何必苛责其人品？”

监察员低声骂了一句，似乎在说什么“又一个被洗脑的蠢货”。

初夏满天繁星，脚边夜虫声声。远方槐花的清香顺风而来，穿过林荫小道，消失在夜色深处。

两人的身影在路灯下被拉长，傅琛微笑问：“最近怎么样？”

沈酌明显是个用过即丢的人，血清到手就懒得再做表情了，连寒暄两句的功夫都懒得费：“第一阶段的理论模拟计算成功结束，下一步就要开始小规模研发成品了。但目前这种药剂还无法摆脱对进化者血清的大量需求，所以最关键的是对外保密，对联合国安理会和国际监察总署那两边的人都要说我们还在攻坚，并且希望不大。”

傅琛点点头，皱眉欲言又止，半晌还是忍不住问： “但我怎么听说，最近项目进度又被人偷偷泄密出去了？”

沈酌呼了口气，一言不发。

傅琛从他的沉默中已经得到了答案：“屡次三番泄密，是不是研究院里混进了内奸？”

“情报处已经地毯式搜捕了三遍，查不出内奸是谁。”沈酌淡淡道，“盯着HRG计划的人太多了，安理会希望它成功，国际监察总署希望它失败，各方眼线交错纠缠，都盯着这座实验室……”

“沈酌。”傅琛蓦然停下脚步，看着他一字字加重语气：“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沈酌没有回答。

“没有人会希望自己头顶悬一把达摩克里斯之剑，一旦药剂理论成功的秘密泄露出去，他们会想方设法阻止HRG计划继续，甚至不惜痛下杀手，每一分每一秒你都将活在被暗杀的威胁中，明白吗？”

“……”

“你想没想过，全人类基因再生终有一天会实现，但你也许无法活着看到那一天？”

夜空银河一望无际，遥远的群星在亘古轨道上各自转动。沈酌仰目望去，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良久突然问：“你觉得人类跟进化者之间，能存在和平吗？”

傅琛怔了下。

“不会。”沈酌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核威慑下才有和平，没有原子弹就没有和平。”

“这个地球上有七十亿普通人，在进化者眼里跟七十亿蝼蚁没什么两样。必须有一只蝼蚁站出来当威慑者，这才是HRG计划最关键的意义。”

沈酌天生音量不高，语速也不快。他身量并不强壮，相反有点单薄，但他站在那里的时候，往往会给人一种即便狂风怒浪当头而来，也能独自逆流而上的力量感。

“……我明白了。”

傅琛凝视着他，良久长长地叹了口气，低声说：“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那么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尽一切力量保护你，绝不会让你死的。”

现在正是敏感时刻，实验进度多次被泄密计划的负责人沈酌多次受到伏击，项目不得不受到重创，濒临搁浅。

这个时候，一个加入HRG计划核心项目的女生想要离开，引起了监察处的注意。

秋黎文在离职前，不得不走了一趟监察处的例行问话。

“你好，秋黎文是吗？”男人在女生面前开口，“我是中心监察处的负责人，傅琛。”

“你好，傅监察。”秋黎文已经不再是几年前面试HRG时紧张到说不出话来的女生了，她的神态还算平和，作为一个普通人，在这个S级进化者面前，保持了镇定。

她的视线扫到了一旁的苏寄桥。

已经A级进化的苏学长有着异常出色的容貌，一身监察员的制服，衬的他英气俊美，好像随时面对着镜头，任何一个角度都可以出片，不管是履历样貌还是进化等级，都比三天没洗头的秋黎文耀眼太多了。

“你想离职，填的理由是，工作压力过大？”傅琛看向她。

秋黎文点了点头：“是，最近HRG计划闹出太多事儿，我总是吃不好睡不好，都有点神经衰弱了，不得不离职。”

傅琛做过前调，知道这个女孩家境一般，都没有出过国的，自己是家里学历最高的，能闯入HRG全因着当年的考察松，沈酌开的口。

秋黎文为人文静内向，不太善于交际，平日里的工作生活也非常局限，基本只限于研究所这一方天地，没有到处交友的人脉，几乎不可能接触到外面的人。

再多的，旁人评价网络信息查询，也全无可疑之处。

她现在坐在这里，也是平静温和的。

秋黎文几乎没什么可疑之处。

却在这时，搜查物证的监察员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

“搜到了可疑物证，这里有封写给圆桌会的信！”

秋黎文愣在了原地，什么？

什么信？

圆桌会是什么她都不知道！

秋黎文下意识地就想开口反驳，却忽然注意到——那信封，是沈酌给她的。

沈酌，沈老师的信……

“这个女生的各项档案都天衣无缝，真没想到，她才是真正的叛徒！”傅琛将秋黎文带进了监狱，上了电椅，“必须逼问出来，她还有没有其他同伙！”

正说着，听闻消息的沈酌赶到了，傅琛对着下属一脸严肃的表情，在转向沈酌后变成了谦和有礼的微笑，开口道：“我们在这个女生的行李中发现了对外信件，她极有可能是HRG计划内部的背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