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玫瑰胸针14(2 / 2)

“诚钦,你先回屋里吧,等会儿我让吕姐去叫你。”

母亲看了他一眼。

“不。”

唐诚钦把书包放到一边,自己抱膝坐到了墙角。

“诚钦,你还是回屋去。”

父亲没看他。

“唐默秋,今天当着孩子,我就把话都说明白,不好听你也给我听着。当年咱们两个一穷二白,你捣弄你的什么音乐剧,我去服装厂做工,你当初怎么说的?等你写出一整个完整的剧目,等上演了,等赚钱了,不让我再做一天工!我怎么就听了你的鬼话?我当初真*的疯了,怎么就听了你这么个小白脸的话?结果呢,唐默秋,你告诉我,到现在,十几年了,你写出了个鬼?没那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脑子里那点水都不够浇花的,还写音乐剧?你这些年靠什么活的,嗯?你告诉我,这房子是你出了一分钱还是诚钦的学费你掏了一块?”

父亲的脸涨得通红,他结结巴巴道:“不许你这么说音乐剧!二十年怎么了?用,用一辈子写出一部好的音乐剧也是有的!你凭,凭什么这么说我?钱?我以后卖肝卖肾还你就是!每次稍稍不顺你的心,你就提钱!钱明欣,这么多年你要的就是个听话体面的人让你带出去四处炫耀什么家庭和美,你有一天正眼瞧过我吗?没有!我的一切在你那儿就是一文不值!”

“好,好,好。你说得对。”,母亲仰起脸看向父亲,一行泪水从她左脸划过,“唐默秋,我这就告诉你,我瞧不起你。为什么?就因为你干的这混账事!敢做不敢认,是不是?骗人家小姑娘?又来以前骗我那套?”

“阿衡,能理解我,她也很支持我。”

“呵呵呵。”,母亲笑了笑,“她理不理解你,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你挺理解她的,韩衡家里是上海本地人,还有三套房子。”

“钱明欣!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倒希望我是血口喷人,唐默秋,咱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你表面能装得多老实我真的太知道了,韩衡的父母对你也很满意吧?都谈婚论嫁了,对不对?定的还是今年九月?”,钱明欣翻出手机,“如果不是这次谈的客户告诉我,我还被蒙在鼓里,你怎么,还打算重婚吗?”

“我……真的是没想好怎么说,明欣,你不要这么咄咄逼人。”

“滚蛋!等你想好了,孩子都生了!唐默秋,算我求你了,你能不能有一次把你该做的事做好了?能不能别到这种时候就装孙子?”

母亲停了一会儿,她抹了把脸:“吕姐,替我倒杯冰咖啡,再给诚钦拿点儿吃的和一杯果汁,地上这些还得麻烦你打扫,麻烦你了。”

“没关系,没关系。”

保姆捏了下衣角。

唐诚钦从保姆手中接过坚果酱面包和葡萄汁,默默啃了起来。

“唐默秋,你听好了,我只说一遍。第一,婚肯定要离,明天我就会让律师去找你。第二,我会找韩衡说清楚你的这些事,让她和你签好婚前协议,别像我这个傻子一样被你耍得团团转。第三,诚钦和谁生活,是他自己的事,让他自己决定。第四,今天晚上,给你两个小时,收拾东西滚,以后也别进这个门,懂不懂?”

唐诚钦喝了口葡萄汁,有点儿苦。

“钱明欣,你也不是什么错都没有。”

“我有错,到这种地步,我肯定有错,唐默秋,我做过最大的错事就是认识了你。”

父亲起身,拎着外套走进卧室,很快就拿行李箱走出了家门,而后母亲把他剩下的东西全都丢到了院外,一座废品的小山在后院耸立,母亲披散着头发站在山下,从西服口袋里拿出一根烟。

打火机在黑暗里擦出明艳的火花,母亲看着这座小山,似乎还有说不出的一种快意:“诚钦,以后不要学爸爸。”

“嗯。”

“也不要学妈妈。”

“嗯。”

数天后父亲的律师找到了他,那是个从里到外都很凌厉的中年女人,穿着一身黑白职业装。

“小唐同学,今天我代你父亲和你简单谈一些事情,我知道这对你很难,但有问题我们就应该一起面对,你说对不对?”

两个人坐在一个咖啡店设在外面的座位,女人面前一杯拿铁,唐诚钦面前一杯橙汁。

“出轨这件事确实不对,你的父亲也会为此承担责任,但小唐同学,你的母亲并非无辜,这一整个过程里,其实是她的不忠在先,为了谈一个大客户,你母亲曾有过一些不正当的行为,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些资料。”

“不用。”

“那我们接着说,虽然之后会组建新家庭,但你父亲绝对不会因此忽视你,韩衡女士也是个很好相处的人,这是她给你的亲笔信,如果你愿意可以看看。生活上你完全不用担心,不会和现在有任何区别,你父亲这边完全可以承担你所有的生活费,甚至,可以比现在还要更好一些。韩女士的父亲是国内有名的数学家,如果你需要,他们可以为你提供全面的指导。而你的母亲如今生意上出现了不小的问题,以后很可能没办法再承担你如今的这些生活费,甚至有破产的危险。这个夹子里是所有的证明材料,供你参阅。我为我说这些不近人情的话而道歉,但事已至此,说煽情的话并无太大作用,我们应该解决问题,多谢你今天应约来这儿。听唐先生的描述,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没事,你不用道歉。”

唐诚钦和女人像大人之间一般握了手。

咖啡店旁的马路车流绵延,远处高楼幕墙闪烁,从前的圆满被一片刺伤双眼的白光覆盖,一瞬没了实感。他心里的某些东西似乎被女人带走,他知道从此无论他多么努力,都无法再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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