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4暴雨中的终点（一）4（2 / 2）

唐诚钦至今还没和秦文雅说过几句话，二人间仅有的互动就是他从她手里接过发下来的卷子。

“嗯，有什么事吗？”

“你能帮我看看这道物理题吗？我有点儿不确定该不该选B。”

唐诚钦扫过题干，从书桌里找出了草稿纸：“x等于是是14，选B。”

“谢谢。”

“没事。”

替秦文雅解决了物理题，唐诚钦走到操场，运动会前大课间的操场热闹得有些拥挤，几个班级排练运动会开幕式的队列，几个女生从队列里走出来，似乎在跳舞。在操场角落，他们班那一片飘忽不定的蓝色格外突出。不参加队列的人不用穿班服，也不用参加排练，在吴祥询问谁不想参加队列的时候，唐诚钦头一个举了手，尽管班主任因为他的个头说了两句可惜，但这并不能让他参加排练。

唐诚钦走到操场看台的最高处，坐在看台的台阶上。

苏竞报了三个项目，长绳、200米接力还有最后的5000米，大课间和体育课他都很忙，热火朝天地练习着项目。

唐诚钦的目光落在正在跑圈的人身上，如果站得近一些他应该可以更快地找到苏竞在哪儿，但他不想。

相比正在依靠模糊人影和跑步姿态推断苏竞的唐诚钦，苏竞早早就发现了正像老头一样朝看台顶端移动的唐某人，他刚跑完一个2000米，正瞧见某人以蜗牛的速度移动着。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在运动这方面，唐诚钦属于白长这么大个的类型，第一节体育课的1000米测试，他不仅差点儿被跑在第一的朱博远扣圈，而且剩下的半节体育课一直躺在地上喘气。

苏竞看了眼手表，2000米，12分，刚刚及格的分数，和自己风光的时候差太多了。

找了半圈，唐诚钦突然发现了一个正在疯狂挥手的人，不用看清，肯定是苏竞。

唐诚钦从兜里把手抽出来，小小晃了两下。

一因为一个项目没报，唐诚钦被安排成了组织同学参赛，给同学们贴号码牌的后勤人员，比赛的同学也未必有他忙。

早知道就随便报个项目了。

唐诚钦有些后悔。

大团乌黑的云彩从远处缓缓向看台移动，冷风吹得班旗剧烈摇晃。

两天的比赛项目已近尾声，只剩下一个400米接力的决赛还有最后的5000米，男生的。

“真倒霉，这天儿要下大雨。”

苏竞站在唐诚钦身后，他穿着专门的跑步服，外面一件黑色外套。

吴祥搬着一箱水走下台阶：“你还挺专业的，衣服都有。”

班级里的同学大多在收拾东西，只等通知就回到教室。

唐诚钦用力按住报名册，还有最后一个号码牌。

“本来还想出个风头，结果现在没人看了，真是。”

前面几排王浩爽“我擦好冷”的感叹抑扬顿挫，让苏竞感觉更冷了，他忽然想到了一部轻小说，强风吹拂，箱根驿传上灰二他们的跑步服也是黑色的，不过他们有相机，有陪同，他没有。

“参加5000米的同学，请到检阅台。”

广播里响起柔和的女声。

苏竞把外套划开：“钦哥，把号码牌给我吧。”

唐诚钦站在苏竞的下一个台阶上，替苏竞固定好号码牌，四面贴得极整齐。

累了就放弃，尽力而为，几句话从唐诚钦的脑海里划过，又被他否定，与其说这些不如什么都不说。

欧阳慧站在下面拍手：“同学们，收拾好东西，我们准备回教室了。”

收拾好东西的同学从看台两侧陆续走回教室，唐诚钦离开时，看台上只剩下三两个人，400米接力的同学刚刚踏上跑道。

将秋风隔离的教室里很暖和，剩下的离放学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用来上自习，不过没有几个人在开运动会的时候还能带着作业，因此自习和大课间没什么区别。

“控龙啊，c！”

王浩爽**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

唐诚钦皱眉注视窗外，灰色变成一片黑色，白天变成了黑夜，树干剧烈晃动着，这样的天气根本不能跑步。

“王浩爽，玩儿得挺开心啊。”

一个梳着短发中年女士夹着练习册从门外走进，一身利落的衬衫牛仔裤。

王浩爽吐着舌头把手机收进兜里。

吴祥问道：“老师，您这是？”

“我看大家没事做，给你们出两道题，算十一作业的附加题，做出来了有奖励。吴祥，既然你都问了，上来做做。”

吴祥如遭雷击，摇摇晃晃地朝黑板走去：“老师，您饶了我吧。”

“王浩爽，我看你玩儿得挺爽的，也上来做做。”

黑板上很快写好了两道数学题，同学们不情不愿地拿出纸笔做了起来。

在所有老师里苏竞最喜欢的是英语老师欧阳慧，而唐诚钦最偏爱的是数学老师丛司，因为她的板书很干净，字迹很深，他能轻易地从最后一排看清。可最清晰的字现在扭曲在一起，他没办法把数连在一块，一股又一股的焦虑来去，他的心情好像外面正摇晃的树干，摇晃得有些眩晕。

雨滴击打窗户，缓慢而轻微，但依照乌云的架势，很大概率会变成鼓点一样剧烈的声响。

唐诚钦从书桌里抽出雨伞，他抬眼看向坐在讲台的丛司，和丛司来了个很巧的对视，他朝丛司点了个头，拿着雨伞朝楼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