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次穿越2(2 / 2)

看来萨沙和廖沙是这两位的名字。典型的苏联男子名字。

狭窄的木板床,角落位置更挤。思嘉闻到难以忍受一言难尽的身体臭汗味,人麻了。大脑开始循环那三个经典问题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到底在干什么——

刺耳的鸣哨声响起。

她感到更多人一声不吭爬上木架床底层,二层,纷纷躺下。然后她突然了悟三层人少的原因,因为大部份人在集中营环境下一天劳作后,已没有体力爬高。

她并不知道更重要的原因是,火车还未拉来更多犹太人和战俘将每间马棚改造的小屋里都塞进三四十人。她也不知道如果是天气不这么冷的时节,老鼠活动少一些的上层床铺将最受欢迎。

白亮的探照灯从门外晃过,狼狗的吠,皮靴咔咔声停在门口,有人持强光手电筒上下扫视了一轮,又一言不发地离开,关门。

半晌后,极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明天和我们一起去劳役场。我会找机会让你逃去女囚营。”蒙着她的男人在毯子底下冲她喃喃低语,“无论你……活下去,努力活下去。”

探照灯的光又一次慢慢巡视而过。

思嘉怔怔地望着近在咫尺的滑哽喉结。他的脖子瘦削,喉结分外突兀。他叫自己努力活下去。他是某个集中营废墟里未散的英灵吗?我是不是在欧洲旅行时,曾经无意中踏过他的异国埋骨之地?所以才有这么清晰的梦境?她感到忧伤,轻轻点了点头,“好。你叫萨沙吗?我记住了。你,你永远都是苏维埃军人。”

男人望着她,睁着的眼睛格外明亮。随即欣慰微微浅笑了笑。“苏维埃红军萨沙。谢谢你。”

他谢我什么?思嘉拧紧了睡衣,感到自己突然心跳剧烈,她睁大了眼,借着时不时掠过的光继续打量萨沙。

萨沙翻身,他的背原本很宽,骨相在那呢,即使现在肉眼可见很瘦。他的背依旧足够严严实实把罩头罩脑躺着的思嘉挡住——他另一侧躺着的那个叫廖沙的男人似乎在尝试探头看,几次都被萨沙镇压。那人哼了声,再次嘟囔。

“必须休息恢复体力,别胡思乱想,睡吧。”萨沙命令般低声说,又想起了什么翻过身,从囚服口袋里摸出自己之前没吃的黑面包,塞到思嘉手里。

“谢谢,我不用。你吃吧。”

萨沙不再坚持,毕竟他从事重体力活,如果没有稍微填一下肚子明天恐怕会导致难以控制的恶果。他只花了几秒钟就飞快吞下果腹食物,合上眼。不再管思嘉。

和黑呼呼气味难闻的男人一起躺着,还蒙在破毯子里的思嘉继续发呆。她毫无睡意,枯等从这个荒诞的梦醒来。屋外的探照灯有规律地晃过,她吃力地钻出脑袋,望着白晃晃的光从门外缝隙,从透气窗栅栏里透过来,一晃而逝白惨惨恐怖光亮令三层架子陋床上的人陷入间断持续的明灭变幻。

劳累的萨沙已经睡着了。所有人都悄无声息。思嘉最后视线还是落回距他最近的两人身上。那个廖沙的头朝着另一面,萨沙则平躺,他的脸在不断的探照灯光下明暗交织,轮廓鲜明。

思嘉突然意识到萨沙的睫毛长而浓密。他还有一个挺直的鼻梁。虽然瘦削,虽然脏污,但宁静的苏维埃战士依旧像她见过的那尊苏联雕塑,端正的巨大英灵俯视着献出生命守护的土地和人民。

二战以东线苏德战场最为惨烈。一千万苏联战士牺牲,死在集中营里的也有上百万。

她百感交集,撑着胳膊一眨不眨眼地凝望着萨沙。当集中营塔楼钟声敲响十二下时,萨沙的右侧空无一人。而塔楼下,一辆德国产保时捷82型桶车军车在几辆宝马摩托的开道簇拥下,缓缓驶进萨克森豪森集中营正门。

皮靴,大衣,少校党卫军军装。容克贵族出身的斐迪南·冯·里希特下车,步入他的新辖地交接。哨兵不敢直视他,挺立行礼,向元首致敬后,眼角余光只瞄见一个笔挺的背影。

思嘉又感到了她身下柔软舒适的席梦思床垫上。她深深吐出一口气,一边回味这个梦境,一边下床打算刷牙。

她没看见随着她的步履,脸上被男人手指涂抹的脏污痕迹渐渐淡去,几秒后消失无痕。她来到洗手间,打开灯,倒了杯水。忽然瞪视着镜子里的自己,心脏急促跳动,直直撕扯着她的耳鼓。

镜子里的她,原本披肩的长发被一块褐色粗糙麻布,结结实实束扎着。

玻璃杯脱手,落地清脆,和思嘉对世界的认知一样,迸碎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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