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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撒谎了,游戏的任务没完成,大家也只是象征性地罚了他一杯,后面的酒都是他自己灌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余晏的话他就是控制不住地开始赌起气来。

余晏几乎要被他气笑。这么久没见,不讲道理的性子还是一点没改。

他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同样的游戏,再玩第二遍就没意思了吧。”

一字一句像一颗颗钢钉把江言秋牢牢钉在原地,还不等他辩解,余晏又轻声说:“江言秋,我给过你机会的。”

江言秋的思维有些混乱,不太能理解他的话,他想要问更多,手机却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他不理会,依旧紧盯着余晏,“机会,你说的是什么——”

“你手机响了。”余晏打断他。

江言秋不想接,但余晏这么说了他也不能继续任由手机响下去,只能磨蹭着把它从口袋里掏出来。

手机上的亮光照得他微微眯了眼睛,本就沉重的眼皮又更加耷拉了几分。

他模糊着眼睛看不清屏幕,划拉了半天才按到接通键,“喂?”

手忙脚乱间不小心开了免提,但江言秋没察觉到,余晏可以清楚地听到温润的男声传过来:“小秋?你在哪呀?”

“在,在……”江言秋茫然地抬起头四处望了望,“在”了半天也没说出地址。

“绿岛酒吧。”余晏在触及到他求助的目光时出声提醒。

江言秋照着他说的位置念了,电话那头的林蔚隐约听到了余晏的声音,随即问:“小秋,你喝多了吗?我过去接你吧。”

“不用了,”江言秋余光瞥见余晏要走,忙跟着站起来,“我没事,待会儿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了。”

他急急挂断电话,想追上去,奈何蹲太久了腿有些麻,脑袋也沉沉,等他出去的时候早已看不见余晏的身影。

酒过三巡,等大家都玩尽兴准备散了各自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将近十一点。余晏将外套挂在手臂,搀着喝得烂醉的方周跟众人一一道别后站在路边开始叫代驾。

方周的代驾来得很快,余晏费力地将酒品不好还嚷嚷着自己没醉的人塞进后座,跟代驾叮嘱了几句才关上车门。

转身看见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蹲着个江言秋,那人侧对着自己,两只眼睛盯着水泥路面发呆,并没有发现余晏的存在。

秋天的夜里到底还是泛着凉意,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衫,此刻大抵是有些冷,整个人缩成一团,显得小小的。

余晏就这样隔着距离看他,凉风徐徐吹过,江言秋不由又打了个冷颤,双手交叉着将衣袖抓得更紧了几分。

余晏无声叹了口气,抬脚向前迈了几步,又停住了。

一辆黑色汽车缓缓停靠在江言秋身边,驾驶座上走下来一个穿着长风衣的年轻男人,他俯着身子同江言秋交谈了几句,又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江言秋搭上,亲昵地半搂着人站起身。

余晏将一切收在眼底,转身进了车里开始等代驾,不再去看身后如何。

多此一举。

江言秋身边从来不缺关心他的人,他早该想到的。

第二天江言秋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宿醉过后并不好受,他摸索着拿过手机,没睁眼看是谁打的就按了接听:“喂。”

“小秋,你起了吗?”

听到林蔚的声音,江言秋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我刚醒,怎么了?”

“没事,就是看你昨晚喝那么多,想问问你今天醒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江言秋看了眼床头柜上显示着十二点的闹钟,边起身走向浴室边胡乱答着没事。

“我刚给你点了瘦肉粥和水果,应该很快就到了,你等下记得吃。”

“好,谢谢蔚哥。”

他头痛得厉害,没聊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摸索着拧开了花洒,江言秋仰起头任由热水从头顶淋落,皮肤肌理在热流下慢慢变得舒张放松,但头痛却丝毫没有缓解。

他昨晚喝了很多,是有意将自己灌醉,才好不去想那么多。

喝醉后的事情他记得零零碎碎,却还不至于断片,起初的空白过后记忆就慢慢回笼了,更何况这其中还夹杂着这么大的一个消息。

余晏回来了。

在分手将近三年后,他终于重新见到了余晏。

江言秋脱力地转过身将后背倚靠在冰冷的墙面上,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余晏冷着眼拒绝他时的样子。

他不清楚余晏三年前为什么会一声不吭地离开,也不知道为什么余晏会变得这么陌生。

他只知道,从余晏转身离开的那一刻起,他在余晏这里就再也没有特权了。

等江言秋收拾好自己从浴室里出来,林蔚点的外卖也正好送到了。

粥还是热的,但江言秋没什么胃口,关上门后就随手把袋子放到了桌上。

他把自己扔进沙发里,依旧觉得困乏得紧,就着半躺的姿势又昏昏睡过去。

这一觉睡得并不舒服,频频醒来又挣扎着继续沉睡,辗转之间做了许多零碎的梦,无一例外地都跟余晏相关。

一会儿是初遇的那天晚上他喝醉了错把余晏当成来接自己的朋友,缠着人送自己回家。

一会儿画面一转,又变成了昨晚余晏居高临下对着他说“没意思”的画面。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头倒是不痛了,但大概是因为没睡好,江言秋出了一身冷汗,起来后浑身乏力。

一天没进食,肚子也饿了,他懒得再点外卖,索性拿过桌上放了大半天没动的食物。粥早就凉了,他也不在意,拆了食盒囫囵吃下。

胃里被填满后才他感觉精神了一点,随手捞过丢在一旁的手机,他睡觉前关了静音,这会儿才发现张婉清已经给他打了两通电话,最近的一通是半个小时前。

他把电话拨回去,那边很快就接了,张婉清嗔怪的声音隔着话筒传来:“你小子,总算舍得回我电话了?”

“我错了,清姐,”江言秋笑着赔罪,“昨晚喝多了,刚醒。”

“没事少喝点,别仗着年轻任性。”

江言秋“嗯嗯”地应着,张婉清知道他左耳进右耳出的性子,也懒得再继续念叨他,转而说道:“跟你说正经事,明天就周一了,新总经理要调来公司,你可别迟到啊。”

“我知道,”江言秋从外卖袋子里拿出一个苹果,漫不经心地抛着,小声嘀咕,“我什么时候迟到过。”

“是没迟到,但也别给我踩点。”

江言秋几乎能想象得到张婉清在说这话时瞪着眼睛的模样,“放心吧,不会的,不是还要开会嘛。”

“知道就好,你的方案做得怎么样了?”张婉清忍不住操心,“这可是个大项目,我听说新来的那位行事作风严苛,还是谨慎点好。”

江言秋应下:“我晚上再改改就差不多了。”

张婉清这才放下心来。

江言秋是技术研发部的,在一群人里年纪最小,入职时间虽短,工作能力却无可指摘。能干又乖巧的漂亮小孩总是会格外招人喜欢,再加上他人又机灵开朗,说起甜蜜话来一套一套的,能把人哄得心花怒放。张婉清作为部门的主管,比江言秋年长了几岁,在对待他时不由带了点姐姐的心态。

这次的项目公司很看重,又是由新调来的总经理对接负责,存在诸多不确定性因素,张婉清督促得也更紧了几分,生怕他因不够重视挨了批。

“那你今晚辛苦一下多检查几遍,有什么不懂的随时可以问我。”

“好。”江言秋笑眯眯道谢,百般保证不出差错,给她喂下定心丸才挂了电话。

其实即使她不说,江言秋也早已打算一门心思扎进工作中去。

他需要让自己忙起来,才能短时间内不去想余晏的事。

余晏忍不住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分别三年,再重新回到平市,第一天就碰上了没准备好要见的那个人。被调回原公司的第一天,又好巧不巧地发现两人成了上下级的关系,以后注定抬头不见低头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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