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冽1（1 / 2）

早晨六点，树静风停，花影斑驳，江边大桥马路宽阔，两边的人行道是不错的观景台，从那里望去，可以看到滚滚江水翻卷着前进，路过万家灯火，奔向灯光不息的商业圈。

江水是喧嚣与寂静的分隔线

滴答。

汗珠如清晨的露水从程不冽湿发出发，淌过淡色的眼睛，至下巴滑落，坠落至地，一路留下的水迹像是一道蜿蜒泪痕。

程不冽刚晨跑完，按惯例靠在人行道的栏杆上，江风掀起他的衣袖与乱发。

他望着江面，像是完成一场仪式般地等待日出——即使夜晚与白天在他眼里没有很大分明。

自初二那场车祸后，程不冽失去了所有家人，获得了一个超能力。

他能看到每个人人格以及情绪的颜色人，人格色是勾线的粗框，情绪则是一种有颜色的气萦绕在每个人身上，在平常颜色的基底上，无声诉说着每个人的真实。

但作为代价的是，他对周遭环境的颜色感知都降了个梯度。

首当其冲的，他的世界像是陷入了一场永夜。

藏青偏黑的颜色成了天空永远的底色，若说月亮似轻盈的灰雾，程不冽此时眼里的太阳则是亮白色的光球，缓缓从暗蓝色的江水里钻出来。

没有温度的白色只让他感到一阵冷意与平静。

7点，城市在晨光中正式苏醒，程不冽往学校走。汽车鸣笛叭叭，红色的驾驶者吵吵嚷嚷，上班族赶路，困倦的蓝色还在打着哈欠，早餐摊子的热雾扑面，摊子主人唱着橙色的吆喝。

人群就像是一个调色盘，或浓艳或浅淡的颜色交织相融在一起构成了他眼中的人间。

“诶，不冽啊，早上好，去上学啊!”一个橙色的，微胖的大妈卷起有些油渍的袖子，笑眯眯地挥了挥手。

“是的，辛姨早上好。”程不冽微笑致意。

“啊不冽，放学了来爷爷这领土特产哈”绿色的大爷用拐杖点了点地。

“不冽啊!”

……

程不冽在平安街中老年人里小有名气，大概是因为他平时会帮大妈们拎菜，会扶起摔跤的大爷，邻里多少受过他的恩惠。加之他白净盘顺，既有玉的质感亦有玉的温润，很难不讨人喜欢吧?

热闹的街巷被抛在小跑中脚步的后边，在上课铃打五分钟前程不冽打开了教室门。

教室里人差不多到齐了，原本热热闹闹地聊着天，收、抄、交换着作业，放映着日常不变的影像。

但当程不冽踏进教室后，霎时间，像是按下了静音键，全安静下来了。

大家似乎有意无意地瞥过了他，有的直白地直接翻了个白眼，然后不谋而合地无视了他，也有的冷冷地盯着他看。

这种无声的恶意是黑色的。

程不冽仍然维持着恰到好处的笑脸，习以为常地入座，清理抽屉里无中生有的垃圾

他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送它们到它们该去的地方。

至于它们原来的主人与到来的原因，他不是很在乎。

又是一个平常的早晨呢。程不冽一边心不在焉地想着，一边温习着昨日的课程。

上课铃响，班主任熊秀华踩着高跟鞋进来，一个陌生的脚步声紧跟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