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就知道他要回来(一)7(1 / 2)

阿凝进屋刚坐下,眼前便现了一只镯子。

“就是它。”犀楼笑道:“宝卿又来讨嫌,非要给我东西,拿人家手短,我也不好大棍子打她出去。”说着又把盒子放在桌上打开。

这一开,主仆三人俱是倒吸一口气。

盒子内共有象牙白玉簪一对,墨鱼青云簪一对,朝阳五凤挂珠钗一对,白玉嵌红珊瑚珠双结如意钗一支,宝蓝点翠珠钗一支,红翡滴珠步摇一支,东珠耳坠一对,金臂环一对,金腕钏一对,八宝手镯一支。

各个做工精美,华丽可爱,眼见是出自名家之手,有价无市。就连下头各自垫得绸布也都价值不菲。

“这永安侯府,好气派啊。”犀楼由衷感叹。

阿凝心中也不由得咋舌。虽然管家已有一年,奇珍异宝也过眼不少。但真要跟这一盒比,除了老太太的梯己,就算是张氏,也难一下拿出这么多好的送人。袭爵勋贵之家,果然不是常人能比。

“把这些收起来吧。仔细放着,以后兴许用得上呢。”

丘芋馆的各处钥匙向来是犀楼管着。阿凝向犀楼递了个眼色,示意她把东西归置了。

“姑娘不留几样戴吗?”犀楼问道。

阿凝冷笑一声:“觉着挨了巴掌后枣子甜,怕不是疯了。”

犀楼听后会意,正将那些首饰收起,却见阿凝拿起桌上的金丝镯来端详,便道:“我把这个一起放起来吧。虽然跟这些没法比,但也值点钱。”

“不用。”阿凝看着犀楼笑了笑,眼底映着玩味:“人家顶着日头给你送来是一片好心。你就戴着吧。以后再说以后的话。”

夜过三更,阿凝依旧没有睡意。翻来覆去地想这两天的经历,虽才过了一天,但心境却已大不同了。

从来,似乎自己只有嫁人这一条路可走。但今天出门查账时,因担忧心中烦闷,偷偷掀了车帘向外望,眼见道路两旁茶坊锻庄,买卖行人,多得是女郎。

我饱读诗书,勤于女红,善于持家,性情温良。十几年如一日的克己复礼,难道就是为了嫁做人妇,仅此而已吗?

阿凝越想,心中不明之意越是汹涌澎湃,耳边似有千万人正振臂呼喊,早分不清是不是道旁人声嘈杂。

而现在,夜深宁静,虫儿不鸣。仿佛天地间除却一轮明月便只有自己。

阿凝又想起,老祖母曾说的,自己随夫君走南闯北,见识了各地风土人情;又想起怀芝曾说,国公夫人当年在北境军中的飒爽英姿;书中见过的各类女中豪杰也走马灯似的在脑中浮现。

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所有虚空,豁然开朗。

我曾凝许,本该活得漂亮精彩。

即使一时困顿,我也要不惜一切代价爬出泥淖。绝不仰人鼻息,绝不做提线木偶。

这一生,我只为我自己活。

西厢院里,杨姨娘正要伺候曾震安寝。

“老爷。听说,那侯夫人来赔罪了?”杨季给曾震提了提被子,娇声问道。

曾震对于这事心里本窝着火,见枕边人如此不省事,气更是不打一出来:

“你耳朵就这么长?来不来跟你有什么相干。以后这事再不要提。说出来就连岑儿也没脸面。”

见曾震突然就火了,杨季也吓了一跳,忙开始柔声安抚:“我知道。这事出来别说是岑儿,就是嫁了的大姑娘脸上也不好看。我也是替阿凝气不过,才来问问。”

曾震哪会不知道自家姨娘心里想的是什么,冷哼一声,果然又听她在一旁继续道:

“我是听说,那侯夫人来赔罪时带了不少礼物。给老太太、太太的就算了,怎么听说给家里女孩的全给了二姑娘一个?可怜岑儿,野猫一样,连个像样的步摇也没有。”

“给他们兄弟姐妹的份例都是一样的,女孩的钗粉还另有买办去外头买,也都是一样的。这是老太太那时传下的规矩。怎么单单短了岑儿的?”曾震不耐烦地打断杨季问道。

“下点雨这么费事,还能滴进我们眼里呢!”杨季听了这话,更加不满:“蔚春房里的银珠,每月比那些丫头多拿一吊钱,还美名说是点灯钱。论理,这是太太手底的人,我不该说,可这也太不公平了。”

孩子里最有曾太爷风骨的便是蔚春。又是最温润清雅,谦逊上进的,老太太和曾震都十分看重。

听见杨季说上自己宝贝儿子,曾震大怒,坐起身骂道:“蔚春那孩子夜夜读书到深夜,便是我当年也不曾这样用功。身边丫头忠心侍主,多拿一吊钱你就眼红了?这些年从府里掏腾那些梯己还不知足?你看看巧湖都有些什么?你不用眼红。你把儿子教好了,我把整个家私都给你!”

杨季见曾震火了,忙开始抹泪,又给曾震顺气:“我不敢。只是害怕经此一事岑儿的归宿没法说了。才想给她多攒些嫁妆,以后不被人小看,在婆家能好过点。我十四岁就跟了老爷,有老爷依靠我怕什么?这些年我攒得一分一文不都是给那两个孽障的吗?”

因杨季美貌善言又会伺候,曾震向来极宠。见眼前人哭成这样,虽明知是计但也吃这一套,况且也都是小打小闹,并没有伤及根本,便也就坡下驴,温言道:“既这样,明天我跟太太说,给女孩们多制几身行头。你不要哭了。”

一连七八天,阿凝总算在灵颐和周大娘的帮衬下把库房里的数目打理的大差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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