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3(2 / 2)

玉成回到住所后,立刻屏退了所有人,他在一张信笺上飞速写下:速来北固。随后绑在了信鸽上。

小小的白鸽往着南方从容而去。

过了一会,他又唤来了影卫。

“藏锋,不必再盯着那位姑娘了。”

“是!”

“另外,去查下跟着那位姑娘的有谁,都送回千机影,再训练个几年。”

玉成语气虽轻,声音里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权。

藏锋是千机影之首,闻言一惊:“公子,这是为何?”

玉成轻笑一声:“人家姑娘早就发现了你们,断气的功夫必定还没学到位。”

那场突然其来的冲撞中,千机影陡然现身,她却丝毫不诧异,甚至眼中还冒出丝丝惊喜,在慌乱中也记得要看清影卫的长相。

藏锋瞬间跪倒在地:“属下治下不严,请公子责罚!”

“那几人,罚俸一年,停了所有赏赐,你下去吧。”

“是!”

屋子里又恢复了一片安静,玉成看着窗外的广阔天地,莫名其妙又想起了那个姑娘。

那样的笑脸,那样愚蠢的偶遇计划,那样明亮的漂亮眼睛……

他低头喝了口茶,掩去了眉眼中的丝丝笑意。

夜深无人处,突然有人摸进了景荣的房间,悄悄点起了迷烟。

景荣瞬间睁开了眼睛,她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动静。

千机影中午之后就不再跟着她了,现在的这又是什么?是玉家那位公子吩咐的吗?

片刻之后,门被轻轻推开,很明显是一成年男子的脚步声,走了进来。

“姑娘,姑娘……”这人轻轻唤道。

景荣闭着眼睛,听出了这是谁。

王董仍在小心试探着:“小空子,小空子来了……”

景荣自然不会言语,作迷晕状,脑子里思绪万千,不明白玉家那人派身边这个明显不懂功夫的文人过来干嘛。

有雪光从窗户处透来,她突然感觉有一双手轻轻碰了下自己的脸,令人厌恶的喘气声,也扑到了她的脸上。

她居然单纯遇到了一个劫色的。

王董兴奋地咽了口水,小声说道:“这肯定还是个雏,夫子真真是保佑我……”

他急不可耐上手想脱下肩膀上的衣服,却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冷冷的目光,直视着自己。

完全不像,不像白天那副巧笑嫣然的模样。

他被吓了一跳,陡然跌倒在地上,紧紧控制住了叫声,随后又慌乱说道:“你,你怎么没晕……”

只见那美人坐直了身子,拢了拢衣服,一双美目静静盯着他:“看着,看着我的眼睛。”

他不可避免看了过去。

随后发生的事情,就完全超出他的想象了。

“你为什么来这里?”

“我想艹.你。”

王董晕乎乎的,听到这话顿时大吃一惊,怎么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美人好像并未生气,又问:“可有人指派?”

“未有。”

“你是谁?”

“我是水洲人士,叫王董,年二十一,出自京城平常人家,自幼好读书,是去年的探花,也是玉家的谋士。”王董更晕了,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逃,反而在这仔细回答问题。

此刻若千机影还在,必能看出,这就是江湖中失传已久的妖法——真言引!

真言引来源于前朝女皇家族,据说女皇极其善于使用真言引惑人心智,不仅能瞬间让人失去所有防备,甚至能从死人嘴里撬出真话来。

在本朝开朝起,真言引就视为前朝妖孽之术,人人都可诛杀之,故此后百年,真言引便越来越少出现,逐渐成为一个妖异的传说。

问话还在继续。

“白天你跟着的那位公子,是否是玉家下一代掌权人,玉成?”

“是。”

“他来北固干什么?”

“不清楚,似乎是要寻找什么人?”

景荣心脏跳了跳,皱了皱眉头:“什么人?”

王董表情迷迷糊糊的,说出的话却很详尽:“不清楚,但与旧王相关。公子在水洲时,得多地密报,说旧王身边有不安分的人,恐有异心。”

不安分的人,那就是我啊。

可是我做的那些,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玉家连这些都搜集吗?

寻得那人,会是我吗?

景荣放下疑问,继续问:“玉成在玉家的地位如何?”

“虽未正式掌权,但已然接过全部权力。玉家所有军队、暗卫、遍布各地的眼线,都直接听命于他。”

“那玉成本人,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嗯,不知道。”

“不知道?”

真言引会让人说出心底最直接最客观的感受,“不知道”又是什么意思。

王董继续描述着:“我和他曾在同一个考场,他隐姓埋名,却气度非凡,我有意结交于他,他待我很好,但却让我始终感觉疏离。后来我成了玉府谋士,才知他身份,我颤颤巍巍,他又待我却温和从容,不似主子。此前在水洲出了点事,所有人都未曾责怪我,唯独他疏远了我,我以为要开始在府里做冷板凳了,未曾想他这次突然传话让我跟随,我虽来了,又未让我相伴左右,直到今日午时去见旧皇。”

王董又总结了一句:“他深不可测,我从来没有看透过他。”

“好。”景荣轻启薄唇,这个字便如同一个开关一样,王董瞬间汗如雨下,趴伏在床栏上,他意识到了腿上似乎有了点力气。

“这,这……刚刚……”他慌道。

可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一把利刃就直挺挺捅进了自己的心窝。

他低头,看着那迅速涌出的鲜血,惊诧道:“血,血……”

嗓子却怎么也喊不出来,剧痛来临之前,他歪倒在地上。

死前的最后一个瞬间,他看见那个美人揉乱了自己头发、慢慢扯开了自己衣服,慢悠悠说着,“玉成当真与我绝配,不仅听音用上了,连这破秘法都被用上了。”

随后又慌乱叫喊着:“救,救命!救救我!”

深夜,宗王府北角灯火通明。

玉成赶到的时候,听到了侍卫不断安慰的声音。

“景景,你别害怕……”

“官府肯定不会抓你走的。”

“他该死,你这不算杀人,别害怕别害怕……”

他带着一身寒意而来,侍卫们都自动让开了一条道。

景荣碎发乱糟糟,躲在榻上的角落里,用被子裹紧了自己,那双漂亮的眼睛红肿着。

玉成一时失语,片刻之后才恢复了,他柔声道歉:“景姑娘,都是我治下不严,惊扰了姑娘。王董,罪该万死,官府的事情,还请姑娘务必宽心。”

他来的路上,擅长断案的影卫告诉他,府里的守卫确实看见王董于凌晨偷偷摸摸出门;王董怀里还藏有剩下的迷药;房间里有迷药用过的痕迹;王董白天时候特意打听过景荣;那把刀景荣常备床边,连宗王府的侍卫都知道;侍卫初进去时,景荣的半边肩膀都露在外面,满脸惊慌。

那一瞬间,很多年未曾见过的怒火猛地冲上了头顶,玉成甚至都不知道这火气从何而来。

他压抑了片刻,才说:“革了王董一切荣称,把他尸体扔到北边的草原上去喂野狼!上次的事情,府里不要再替他隐瞒,告诉王董父母,他们的独子流连妓院,数月未归,还欠下巨款。”

“是!公子,还有一事,”影卫稍显支吾着开口,“按照剂量,那姑娘不应该能醒……可能得探下内息,看一下是否会武。”

此刻,在明亮的烛火下,景荣的脸都莹润着一层柔和的光泽,她抬起了头,看了眼玉成,随后又快速转了回去。

大颗大颗的泪珠滚滚而下。

她梗咽着,说:“我,我杀了人……”

玉成突然感觉自己难以呼吸,随后才安慰着:“王,是王董行事不规矩在先,姑娘保护自己而已,何来杀人一说?”

“可是,好多血……真的有好多血……”

她像是无法承受,埋头于膝盖之中,低声啜泣了起来,瘦弱的脊背一抖一抖的。

玉成嗓子干干的,他慢慢走上前去,坐在了榻上,手轻拍着那厚厚的棉被:

“别害怕,别害怕,忘记这件事吧。你再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了。”

后面的两个亲随仆人,交换了一个诧异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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