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归见2（1 / 2）

宋安悠与他一同行礼，晕晕乎乎地得了个县主名号。连开始的目的都忘记了。不过好在皇帝好像还有些意犹未尽；

他又看向宋安悠，脸上挂着惜才的喜色：“你可还想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不要推脱。”

见还有戏，宋安悠心中一喜，先侧头看了一眼舅舅，见他神色无异。她才开心的走上前两步，又行了一礼。

“陛下，此番我们出使安南，安南向陛下献上两匹血统纯正的戴斯小马供陛下玩乐，臣女看那马生得小巧漂亮，很适合骑行，斗胆向陛下讨一只。”

各国年年都会进贡各种名马供皇帝赏玩，一匹戴斯小马是罕见了些，但对于一国之主来说并不稀奇，宋安悠正是料想皇帝不会拒绝，这才开口讨要。

果然，凌怀瑾神色未变，只点了点头：

“想不到你还对骑行之术感兴趣，倒是令朕新奇，那朕就将这马赏你便是。”

他将目光一移，又看向满朝文武：

“不错，万朝如果都是这样朝气蓬勃的青年才俊，想必国势还能再上一层啊。”

两人退回队列中，又随着左右高呼几声万岁方才停住。适时，一位老态龙钟的官员整理好着装，执着牙牌颤颤巍巍地出列行礼：

“陛下，眼下春汛在即，工部已经着手开始疏浚京都的河道了，下游村庄的百姓也已通知疏散，只是这河道疏浚还差两名监督人员，按照惯例，望陛下钦点。”

一条大江贯穿万朝东西，京都便傍着这江兴起，每年春季上游化冰，下游的京都便会发水灾，称为“春汛”。

要想避灾，就得赶在春汛前将河道疏浚，腾出位置让江水不至于外泄，同时遣散下游的百姓，将那里作为库区接纳洪水。这是前朝工部尚书想出来的办法，为万朝减少了很多损失。

不过监修河道是万朝春季的大事，虽然全权交给了工部处理，但为了体现皇权，每年会由皇帝钦点两人代替他去监督疏浚，走个形式，也让百姓看看官家的态度。

不过关于这钦点的人嘛....

宋安悠的朋友曾经向她抱怨，当今皇上自己年少有为，也最希望万朝的少年们都能有所作为，所以但凡是在他面前露过脸，他有印象的大臣子嗣，全都不能豁免的被派去做一些乱七八糟的工作，把他们役使地苦不堪言。就是不知道这一次，又要找哪个倒霉蛋。

宋安悠在心中暗暗发笑，笑着笑着，心里开始升起一种不详预感。

此刻在他面前露脸，

有印象的大臣子嗣......

不就是她自己吗？

殿上的凌怀瑾确实果断，只略一思索，便开口：“依朕看，宋特使的侄女就很不错，就派她去监管吧。至于另一个嘛.....”

他的手指轻叩了两下龙椅，又忍不住转了两下手中的玉扳指，突然灵光一现：

“永定侯前日归京，带着他的嫡子一起来拜见过朕，朕瞧他那儿子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言行举止也颇有风度，让他也去吧。”

.........

永定侯嫡子？倒是从没听过这号人物。

不过宋安悠还是双手合十，为自己和那位素不相识的倒霉蛋叹了口气。

刚出皇宫，府上的小厮已经牵着那匹戴斯小马在马车旁等候着了。此时正是辰时，阳光暖暖地洒在人肩上，总算驱散了早春的寒气。

“你就是前特使的女儿？”

“你母亲卓尔不群，巾帼不让须眉.....”

出殿许久，皇帝的话似乎还萦绕在耳间，宋安悠叹了口气，低下头看着脖子上那个莲花祥云令牌暗暗出神。

宋家嫡系子嗣单薄，她的母亲作为嫡系的唯一血脉，经常因为女儿身被人轻视，可最后那些歧视她的人都会被她的能力所折服，什么达官显贵也得毕恭毕敬称她一声宋特使。

她是那时宋家最闪耀的新星，带着宋家一路前进，可这颗新星，却因为海盗抢劫，就这样荒唐的陨落了。

宋安悠闭上眼，鼻间彷佛又传来那晚的气息:

夜晚湿重的海风中夹杂着血腥味，耳畔是哀嚎声，拼杀声，巨大的航船在风浪拍击下如雨中浮萍般瑟瑟发抖。

母亲将她和她的贴身侍女小鱼扔到船下的小筏里，自己却被追来的海盗刺穿了胸口。

夜色下，她的嘴角缓缓流出鲜血，晶莹的泪珠在她眸中闪动，夹带着无限眷恋，汇聚成口中颤抖的话语：

“活下去......”

宋安悠突然开始不受控制的轻颤，温暖的阳光也好似冰霜包围着她，让她如坠冰窖。

手间渐渐传来丝丝刺痛，却是自己不知何时已将那令牌握在手心，被上面莲花花瓣扎的生疼。当年母亲将她们放下小船后，又从黑夜中掷来这枚令牌，当时她又惊又怕，只顾着唤母亲下来，却听见母亲嘶哑却决绝的声音：

“宋家家主，誓与宋氏商船共存亡。”

而后便是母亲被刺，她吓得昏了过去，醒来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她躺在家中舒适的床褥里，天真以为那不过南柯一梦，直到掌中的令牌也如今日这般扎痛了她的掌心。

从那以后，这令牌便成了她的执念。

这时，肩上传来了丝丝暖意，是舅舅将手轻轻放在她的肩上，安抚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