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半仙神机妙算1（2 / 2）

叶婴认出她是菜市口东边有香米铺的钱大嫂，上个月请她去铺子里做法，说是有饿鬼每晚来吃她家的白面。那时她在夜里蹲守，结果啥也没等来，就这么傻坐了一夜。

“是耗子。”她打了个哈欠，就要走。

“不是！我前晚可看见了……”钱大嫂连忙扯住她的衣袖，“哪有耗子那么大？黑乎乎的一团，身上还长了无数双眼睛……”

叶婴无奈地瞥了她一眼，于是将耗子药刷在符咒上装模做样地做了场法事，这才终于肯被放走。

而事过一个月，钱大嫂又回来找她，想想约摸是耗子药失效该换了。

她于是严肃地点点头，拍拍钱大嫂颤抖的肩：“这就难办了呀。”

钱大嫂闻言更加惊恐，原本小得好似两粒芝麻的眼睛一下子睁得有绿豆那么大，脸上哆哆嗦嗦地抖下二两脂粉：“怎……怎么办……我昨晚看见它，在地上爬……比一月前还要壮一圈……”

叶婴为难地在原地踱步，也苦恼道：“是啊，这该怎么办。”

钱大嫂立即识时务地从兜里摸出两吊大钱塞进她手里：“有劳了。”

“好吧。”叶婴又是斟酌再三，似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今晚我再去一趟。”

钱大嫂一下子喜笑颜开，连忙感恩戴德道：“谢谢叶半仙……谢谢叶半仙……”

叶婴又是一阵装腔作调地叹气，将她送出了门，随即迅速坐回桌边，将那两吊钱连同今早赚得的银锭一齐塞进了抽屉的暗格里。

“今晚带根棍子把那玩意打死好了。”她自言自语道，就这么草率地作好了计划。

“你似乎不信鬼神？”

幽幽的嗓音自虚无中飘渺而来，将那正在发呆的人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没从椅子上跌下去：“谁？”

“这就不记得我了？”声音夹杂着凉飕飕的笑意。

叶婴立即朝着来源望去，终于瞧见就在桌对面不过三尺的地方坐着个红衣男人，因为屋内灯光昏暗她竟一直没有发现。

她很快便辨认出这是不久之前在东河岸边遇见的怪人，想着她不禁冒出了一身冷汗：“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你在和那位大嫂说话的时候。”他敷衍地答道。

叶婴狐疑地眯起了眼，方才她与钱大嫂讲话时一直正对着大门，可从来没见着什么人进来。不过鉴于她向来有丢三落四的毛病，也就没再深究：“好歹敲敲门啊你。”

“不好意思。”依旧是毫无诚意的道歉。

“好吧。”叶婴对于这位不速之客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是的，我不信鬼神。也从没见过。”

男人却质疑地挑眉，说道：“这屋里可全是上品法器。”

“上品？能值几个钱？”她却无所谓地一摊手，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我捉了这么多‘鬼’，不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就是做了亏心事自己吓唬自己。找什么高人做法，也不过是图个心理安慰，哼，可笑至极。”

他不置可否地轻笑一声，又问道：“今早那孩子的事也是这般？”

“啊，当然。”说着叶婴就忍不住笑出了声，“就是那破小孩不想去念书编出来的，说是有女鬼缠着他不放。我一威胁要告诉他妈，那崽子就不敢再装了。”

她往椅背上懒懒一靠，神情颇有些过来人的傲慢：“小伙子，你要在我这做事，可得把思想纠正过来啊。”

而男人依旧只是低笑，声音温柔得诡谲：“要真是道行深的鬼，就是青天白日下站在你面前，恐怕你也发现不了呢。”

“噢？是吗？”叶婴狂妄地大笑一声，“那就叫他来找我罢。”

男人也跟着大笑起来，似乎是被她的魄力所震慑住，等到笑够了，终于悠悠开口：“我叫颜予，是来招工的。”

“好，告诉我你会些什么？”叶婴竟生出一种相谈甚欢的错觉，凑近了问他。

“我会帮你用棍子打鬼。”他神秘兮兮地说，也靠近了直视她透亮的瞳孔。

叶婴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他竟这么快就领悟了咱们叶氏捉鬼的精髓，顿感知音难觅：“你被雇用了。”

她匆忙从地上捡起一根之前换下的桌子腿，诚挚地塞进了他的手里：“今晚随我打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