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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说什么?”

市场本就不大,今天是大年三十,有不少摊位休息了,还有一些正准备休息,俩人不知不觉就已经从市场的这一头走到了那边,又绕了回来。

可谁也不曾察觉。

“你说我想说什么?”苏拾欢抬起头,笑着看着贺南征。

“为什么不能相信我会把这件事情处理好。”贺南征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苏拾欢。

“我知道你会处理好,”苏拾欢也停下来,笔直的看着他,因为天气寒冷,苏拾欢的小鼻头冻得红红的,眼睛亮晶晶的,“可是我有我的方式,我有我的战场,有我的敌人。”

“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懂,那不是你的敌人。”贺南征叹了口气,说道。

“贺南征!”苏拾欢加大了音量,说,“你从来都没有站在我的角度考虑过!”

“小四,事实不是这样的,你不要被年少时期叛逆的想法蒙蔽了内心,好不好?”

“我缺失了十年,是十年!不是十个小时,更不是十个月!”苏拾欢突然失控,朝贺南征大喊,“我凭什么不能现在讨回来?凭什么不能用我自己的方式讨回来?”

“小四……”

贺南征伸出双臂,似乎想要抱她,可是此时的苏拾欢像是一只竖起了全身的刺的刺猬,根本无法靠近。

“闭嘴,”苏拾欢冷冷的看着贺南征,“如果是要为了你妈求情的话,就闭上嘴吧。”

贺南征张开的手臂陡然一松。

被抽了全身力气似的,痛苦,又深沉的看着她。

不知为何,苏拾欢被他的这种眼神看得心脏狠狠一痛。

她是一个空壳子,外表无比坚硬,掩饰着她内心的柔软脆弱。

她知道,他们之间的那道障碍正在逐渐凸显,两人之间始终横亘着这件事情,不管如何粉饰太平都无法忽视。

苏拾欢闭上眼睛,心中忽然有一种可怕的念头。

这时,贺南征张开嘴,声音轻到几乎颤抖,风一吹就会消散一般。

“所以啊,小四,你和我在一起……”他艰难的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就是为了讨你的债,是吗?”

第 51 章

第五十一章

苏拾欢的心像是被一双冰凉苍白的大手狠狠地捏了一下, 疼的她眼泪几乎都要流出来了。

疼的说不出话来。

冬天的冷风从两人之间吹过,仿佛吹到了心里, 一路冰冷到四肢百骸。

“这种想法在你心里多久了?”贺南征继续问着,却并不等苏拾欢回答:“很久了吧?是从第一次遇到我的时候就有了吧?”

虽然是问句,可是贺南征说出来的, 却是肯定的语气。

苏拾欢始终没有回答,她不敢回答。

一张嘴, 眼泪就会流出来。

她自己心里知道,她没有资格流泪, 因为贺南征说出的话, 句句属实。

之前她跟林晓培说春节她还有一场仗要打,她说的不仅仅和刘正芳的, 更是和贺南征的。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谁也没有说明白, 问题就在那里摆着, 如果谁都不说,谁都不碰,这个问题就会越来越严重, 到后来和刘正芳闹翻,势必会伤及到他们之间的感情。

既然是颗毒瘤, 不如加速它恶化,才能摘除的彻底, 康复的完全。

所以一切都是苏拾欢故意的。

从一开始到贺南征家里,并不和贺南征保持距离,留下各种把柄让刘正芳怀疑, 最后和贺南征摊牌。

苏拾欢都做了,只不过最后的一步却是贺南征自己猜出来的。

得到她实在是太容易了,她必须让贺南征知道她是珍贵的,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踩在脚下的。

只有让他失去一次,他才会真正和刘正芳坦白,才会真的知道她并非草木。

盔甲穿的太久,就连爱情,都要套上枷锁,苏拾欢才会觉得安全。

再也不会像小时候那样,毫无顾忌的奔向贺南征,一丁点后路都不给自己留了。

苏拾欢知道会有一场风暴,却完全没有想到会这么痛,就像十年前那次一样。

那种失去一切的感觉卷土重来,让苏拾欢无法呼吸。

可她仍然坚持着,她在赌,赌贺南征知道她重新追他是另有所图之后,会更加爱她。

她的墨发被北风吹乱,可她依然固执的一动不动。

贺南征冷眼看她,也不说话。

临近中午,市场上的小摊都已经收的差不多了,只有他们二人仍站在那里,谁也不让谁。

风更大了,苏拾欢忽然冷笑一声,转身欲走。

却被贺南征一把拉住,狠狠一旋,力气之大,苏拾欢的围巾被这个动作弄散,掉落下来,苏拾欢脖颈一凉吗,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

“你还想走?”贺南征恶狠狠地低声在她耳边说,“十年前已经走过一次了?这次还想逃?”

贺南征的声音几乎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你以为大家都傻,都能被你玩弄于鼓掌?”

苏拾欢想要挣脱,却被贺南征拉的更紧,手腕疼的几乎断掉了,贺南征把她狠狠一拉,苏拾欢没有站稳,直接跌进了他的怀里。

贺南征另一只手解开扣子,用棉衣将怀里的苏拾欢暖着。

“你的那点小把戏,能骗得过谁?”贺南征低声说,“不爱你的人,不痛不痒,真正爱你的人,就会被你弄的遍体鳞伤,苏拾欢,十年了,你他妈还没变吗?”

苏拾欢被这种温暖蒙蔽了内心,忽然有点不想走了,也不想斗了。

不然,就在这一刻死去吧,在他的怀里,永远的,死去吧。

“你给我听着。”贺南征再一次狠狠地拉了她一把,没有半点怜香惜玉,强迫苏拾欢面向他,听他说话,“你以为妈妈对你不好,从来都不夸赞你,表扬你,可是你知不知道,那年你考了班级第一,妈妈面上什么都不说,背地里拿着你的奖状一个人笑了好久,我亲眼看到她对着爸爸的照片说,我终于把她养大成人了,终于能出一口气了。”

苏拾欢缓缓闭上眼睛,不想听。

贺南征却依然在说,话语一句一句飘进苏拾欢的耳朵,她不得不听。

“你从来都不知道妈妈的艰辛,爸爸生前赌/球,被人骗了,输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你以为爸爸只是单纯的车祸吗?他是故意的!他是被逼的!后来呢?那些账目怎么办呢?全都是由妈妈来还的。”

贺南征的声音有些哽咽了,“你知道我为什么去当兵?因为靠妈妈一个人,根本就供不起我们两个人上学了,你常常说妈妈强势,可是你他妈告诉我,妈妈如果不强势的话,拿什么供你?”

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流到贺南征温暖的毛衣里,不见了。

“那天妈妈跟我谈了好久,她让我保留学籍入伍,她举手跟我保证,她说等你考完大学,我回来了她一定继续供我读书,她说你是女孩,又是救命恩人的孩子,她不能让你辍学。我实在是舍不得了,没有保留学籍,我不上学了,我不想她那么累了。”

也许是人冻得麻木了,苏拾欢总觉得,这场北风似乎没有那么冷了。

“可是你呢……”贺南征低下头,靠在她的发顶,声音也低了下来,“没有等到高考,你一个人走了,你没有看到找不到你之后妈妈有多着急,我们报了警,找了电视台,到处张贴寻人启事,能用的办法都已经用了,可还是没找到你,上次和妈妈视频,你说妈妈老了不少,你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变老的吗?”

“小四,人老不是一段时间,而是一瞬间,一瞬间就会变老。”

贺南征的话像刀,句句剜在苏拾欢的心间。

“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啊?”眼泪流的太多了,说话都已经没有什么力气。

“你给过我机会吗?”贺南征说,“哪次提到妈妈,你不都是转移话题,不想聊吗?”

苏拾欢哭的一抽一抽的,贺南征有点心疼了,抱她抱得更紧,“我跟你说过,不要把青春期看到的片面情形当成真相,可是你从来都不听。”

贺南征还想说什么,可是苏拾欢实在哭的太可怜,仿佛要把这些年的委屈全都哭尽,贺南征心疼了,便没有再说。

苏拾欢小时候生活变动太大,让她变得无比敏感无比多疑,所以才会生出这些看法,是偏见,也是保护自己的另一种方式。

可是这种方式太过偏激,贺南征本不想直接给她灌输这么多事情,他想一点点教她用一双温暖的眼睛看世界。

完全没有防备到,苏拾欢会主动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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