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 2)

苏拾欢目不转睛的看着那辆车,最后一个,贺南征跳了下来。

他穿着橄榄绿的短袖和迷彩长裤,裤脚掖进军靴里,肩宽,腿长,齐刷刷的寸头,他的头发本来就硬,剪得这么短更是硬的扎手。

眉宇之间一团正气,有一种当兵的独有的震慑力。

还是她记忆中的模样。

成指导跟他们说了什么,贺南征开始调配组员,苏拾欢透过镜头看着贺南征的背影,眸光深深。

“其他人,跟我走!”

“是!”

一转头,就看到了警戒线旁边的苏拾欢,晚风托起她的裙摆,红唇妖冶,身段窈窕,像只妖精。

也就顿了那么一下,贺南征头也不回的往事故车辆走去。

消防队全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在车辆一侧站了一排,贺南征喊着口令,每个人缓缓蓄力。

“一、二、三!”

车子动了一下。

“一、二、三!”

车子稍稍立起来一些了。

现场因为他们的到来似乎热闹了一点,忙忙碌碌,路灯下的蚊蝇都被惊扰。

医生救援的声音,警笛声,交警维护秩序的声音,拍照的“咔擦”声。

还有消防员们低吼着抬车的声音,种种声音混杂在一起,为了这四条人命努力着。

有条不紊,拼尽全力。

风停,终究是夏天的尾巴,还是比较炎热的,单单拍了这么一会儿,苏拾欢身上就已经沁着一层薄汗。

那些消防官兵们更是汗流浃背,后背短袖的颜色从中间开始一点点变深。

因为一直在用力,个个青筋暴起,汗水顺着额角流下,他们紧紧咬着齿关,跟着贺南征的口令使劲往上推。

苏拾欢过去拍摄,俏生生的站在贺南征身边。

风起,顺着苏拾欢的方向吹过来,她身上有淡淡的香味,不是香水,是很干净的刚沐浴过后的香味。

冰肌玉骨,像是冰水里捞出来的美人,柔软,白嫩,想让人咬上一口。

站在一群黝黑黝黑的士兵面前,形成了极鲜明的对比。

贺南征紧紧皱着眉,没抬头,“走开。”

苏拾欢拿着相机,嫣然一笑,极抱歉极无辜的样子,“啊,我打扰到你们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可是动作上“特别好意思”——她往旁边稍微挪了挪,刚刚好站在贺南征的视线里。

黑色细带高跟鞋,露出的脚背和脚趾白玉似的。

贺南征咬了咬牙,移开目光。

扶着车顶的铁臂青筋暴起,肌肉绷的紧紧的,猛地用力。

“一、二、三!”

“一、二、三!”

倏地发出低吼,车子抬起来了,医护人员赶忙抬来担架,把伤者抬走。

消防官兵集合,贺南征刚要转身,裤兜被人揪住,回头,顺着细白的手臂看过去,是一张浅笑盈盈的脸庞。

“贺队,能采访你一下吗?”苏拾欢说:“请问这次的任务你们……”

“不能。”

苏拾欢收起手机,“为什么?”

“没有时间。”

贺南征转身要走,可是苏拾欢拽着他裤兜的手还没松。

“还有什么事?”

“贺队,我想问一下,我的手机您什么时候方便,我过去取一下?”

贺南征习惯性皱眉,往后撤了一步,苏拾欢松了手,“周末吧,我给你送过来。”

“你知道我住哪?”

贺南征不说话。

苏拾欢拿出笔,捞起贺南征的手,在他的手背上写下她的地址。

笔尖触在皮肤上,有点痒,有点麻。

苏拾欢睫毛非常漂亮,低下头来的时候两小片,像扇子,忽闪忽闪的,在眼底投下阴影。

“西海南大街,乾景花园。”苏拾欢一边念一边写,写完地址之后画了一个破折号,小四。

“好啦。”

抬眸,贺南征不自然的撇过头去。

这个小动作落在苏拾欢眼底,她浅淡一笑,“周末我起床了,会给你打电话。”

贺南征点点头,转身回队里了。

周澹雅他们很忙,跟车回了医院,苏拾欢便没有跟去,拍下救护车离去的一幕,苏拾欢准备开车回家。

“你是记者?”

穿着西装的男人正在用湿纸巾擦手,苏拾欢想起来,周澹雅好像叫他“聂大夫”。

“是。”

聂清尘朝苏拾欢伸出手:“你好,聂清尘。”

“苏拾欢。”苏拾欢握住他的手。

“介意留个联系方式吗?”

苏拾欢顿了一下,消防车刚好从她身边开过去,窗开着,贺南征高高的坐在上面,心无旁骛,目视前方。

苏拾欢莞尔:“好啊。”

……

贺南征上了车,刘承宇跳上车,“贺队,那女的谁啊?”

“之前救下来的伤者。”

刘承宇想起来了,“酒吧那个吧?”

贺南征:“嗯。”低头,目光胶在自己手背上娟秀的小字上。

她写“四”字和别人不一样,总是不好好写出棱角,偏画一个椭圆,里面是两条囧状的眉毛。

像个古灵精怪的小人儿。

“那部手机是她的吧?那天她给你打电话来着。”

贺南征抬起头,“什么电话?什么时候?”

刘承宇一愣,“……贺队你这么高兴?”

贺南征撇过头,目光刚好扫到苏拾欢正和聂清尘握手。

“别他妈瞎说。”

刘承宇:“……她打电话说……”

“不用说了,我不想知道。”

……

苏拾欢把今天车祸的一切都拍了下来,晚上用笔记本电脑传给高传博,高传博给苏拾欢发来微信:做得很好!这次的视频能剪成一段接近一分钟的独家新闻。

正要回复,高传博又一条消息进来:有跟救护车回去吗?后续有没有拍。

苏拾欢:没有,时间太晚了。

一开始来电视台苏拾欢就被分到高传博的组,高传博是出了名的严厉,大家私下里都叫他的绰号——高铁。

高传博对于新闻主播的素质要求非常高,他说新闻主播不是照着稿子念的花瓶,而是新闻工作者,需要和组内工作人员一起策划,寻找新闻亮点,甚至稿子上的很多句子需要主播来修改。

所以高传博组的新闻主播基本都需要从记者做起,从第一手新闻开始,到后期的修改,剪辑,策划,全都了解了之后才有可能成为一名新闻主播。

这次高传博隔了很久才回微信:我知道了,我把一份新闻求真的文件传给你,是这次考核的主要题目,给我找到新闻亮点并且写成新闻稿。

快到年中考核了,苏拾欢是这次晋升高级主播的人选之一,每次考核都会发放题目,根据主播的表现进行评比,台里很重视这次评比,很多领导都会参加。

苏拾欢回复:好的。

收到的是一份关于校园暴力的新闻,被欺凌的女孩名字叫梁月,报警的时候女孩被打个半死,检查发现身上有很多很多旧伤,可见被暴力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看到这,苏拾欢合上笔电,摸到烟,站到窗边点燃,吸了一口。

几片白云被风吹成丝絮,粘在漆黑漆黑的天空上。

打电话给周澹雅:“我考核的题目下来了。”

“是什么?”

苏拾欢吐了一个烟圈:“校园暴力。”

周澹雅顿了一下,声音低沉软糯:“别想那么多。好好做。”

苏拾欢笑了一下:“我怕其他选手说我不公平。”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