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噩梦1(1 / 2)

那是一把雪白发亮的刀,锋利又漂亮。

下一秒,它直直地戳向我的心脏,插入,再抽出。

我的胸口多了一个窟窿,却没有血。

我抬头看向凶手,握着刀的是我一贯慈爱的父亲,身旁站着的,是我暗恋许久的爱人。

我在他们毫无波澜的眼神里直挺挺向后倒去,坠入无限的黑暗里。

“啊!”

我被噩梦惊醒时,才刚好早上六点。

惊魂未定抹一把额头,我看着纯白的天花板发呆。

这个噩梦我做过好多次,几乎不变的场景,被父亲刺杀,会变的只有凶器,有时是尖刀,有时是剪刀,甚至还有过锯子;还有他们脸上的表情,大多数时候父亲脸上都有些隐约的失望和遗憾,而旁边那个人……

他的脸上是一种怪异的平静,或者说,是漠然。

这些梦实在太过奇怪,奇怪到我甚至不知如何倾诉出口。

我在犹豫许久之后,选择了我的双胞胎姐姐作为倾诉对象。

我很相信我的姐姐,我们生着一样的面孔,一样的身高,一样的肤色,一样的发色,连指甲的形状都一模一样。

但我们又十分不同,相比于我被父亲评价为“鬼精鬼灵爱闯祸”,姐姐得到的评价就更加正面。

“安静,寡言,稳重。”

姐姐当时听到了评价也只是十分平静地点点头,没说什么,倒是我十分羡慕,因为从小许多同学都会说,家里的爸爸妈妈希望他们也有一个我姐姐这样懂事又乖巧的孩子。

至于我,“鬼精鬼灵”或许勉强算得上褒义,但“爱闯祸”就肯定不是了,我有些汗颜地对父亲说:“我长大肯定也会变成安静又稳重的大人的。”

我以为父亲会很高兴,或是会像往常一样哈哈大笑,说我“总有些奇思妙想”,但他那次却一反常态皱了眉,然后十分认真道:“每个人都应该是不同的,你不该学得像她,她也不能变得像你,我希望你们是不一样的。”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那样认真,认真到严肃,他平时总是笑眯眯的,所以一旦板起脸时分外吓人,我立刻就住了嘴。

可是为什么呢?做父母的,不都希望孩子向优秀的孩子学习吗?

可能因为父亲是个伟大的科学家吧,他的思想或许也有着寻常父母难以到达的高度,比如,让孩子学会接受自己的独立性什么的?

至少姐姐当时是这样说的。

我很相信姐姐,或许是因为血缘上的相近,或许是因为相貌上的相似,我总觉得同她十分亲近,又加上她聪明稳重,总是很可靠,我许多问题都会去问她的看法。

但梦见被父亲和那个人杀掉这件事,我还是没有勇气说出来。

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在我心里,父亲其实是个杀人犯吗?

这当然是不行且不能的。

于是我抹去了一些信息,问姐姐:“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我老是做噩梦,比如从高空中摔下去什么的,然后突然惊醒是怎么回事?”

姐姐很平静地在搜索引擎里键入了这几个字“总是梦到从高空中摔下去惊醒是怎么回事”。

搜索结果说:“你可能要长高了。”

姐姐看了我一眼:“……或许呢?”

我兴冲冲跑到楼下去量,发现还是一米六五整,和姐姐一样,纹丝未动。

但今天我突然感觉到了不对,从高空摔落只是这个梦的果,而摔落的因是我被刺中这件事本身。

父亲总强调看待事物要由表及里,由果逐因,因为果只是因的表象,因才是果的核心。

就像这个梦里,我被杀掉才是因,才是我梦境根本的核心。

我决定直接去问姐姐,一个梦而已,这没什么可隐瞒的。

早上六点十分,平常这个时间我还在睡梦中,但姐姐已经起床做瑜伽了,于是我推开门打算去她的房间找她。

敲了门,没人应声,我开了门,里面空无一人。

或许是出门了?

我正想着,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轻声的讨论。

“你觉得……这次能坚持多久?”

“那要看……的意思,我只是助手,只有听从命令的事情。”

“也是,这样的事你应该都看习惯了。”

“不必刺我,不管现在习不习惯,以后总会习惯的。”

这像是打哑谜的对话让我摸不着头脑,我放轻了脚步,穿过走廊拐角,果然看到姐姐和他正靠在阳台说话。

他是我父亲的学生,也是父亲的养子,是我暗恋的人,他叫司南。

我已经想不起司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父亲做研究的,但总归已经很久了,久到我想不起来我是什么时候开始暗恋他的。

我只记得有一天阳光特别好,司南穿着做实验用的白大褂,站在楼下花园里看着远处的山发呆,我路过时看他看得出神,起了玩心想吓一吓他,便偷偷折了根树枝去戳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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