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1(1 / 2)

戌时将至,天色已暗。

汴梁城里日复一日的盛世繁华。长街两侧许多摊贩,贩卖的物品倒是比平常多了些精巧的新鲜玩意,是往日里不常见的。摊上都悬挂着一排排的灯笼,映得城里宛若白昼。

沿着街边走到底,更加亮堂。此处是城里最大的风月场所凤仙楼。凤仙楼这两年才逐渐做大,皆因六皇子时常流连于此,每月都要来上多次。

六皇子谢玄霁,京城里有名的混不吝,为人张扬跋扈。宫中上书房的教习师傅忍无可忍的一句“胸无点墨,难成大器”让他成为众人眼里名副其实的草包。且他生母只是元后宫中的一个婢女,出身低微,不得皇帝的喜爱,因此在一众的皇子中并不出彩。

唯一令人称绝的是他的相貌担得起“丰神俊朗、俊秀无双”。饶是如此,在全城姑娘最想嫁的榜单中依旧排不上名号,只因都说他男女不忌,传出的风流韵事不计其数。

张员外家新纳的美艳小妾、行走江湖的俊秀侠女、凤仙楼的第一花魁,甚至是城里医馆的俊俏小郎中,都与其有过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恨纠葛,简直能编成小册子广发天下。城中百姓口口相传,喜闻乐见。

谢玄霁左臂揽着凤仙楼的花魁,整个身子压靠在她身上。脚步虚浮,走三步颠两步,似是醉得不轻。在众目睽睽之下,爬上楼梯穿过走廊,往花魁闺房中去。随即嘭地一声关上房门,将各种探究的目光和窃窃的私语隔绝在门外。

进去房中,谢玄霁立马松开了花魁,花魁退后一步,然后跪下,神情严肃,“主子”

谢玄霁敛去放浪的神情,端上的是严峻肃穆。他轮廓极深,鼻梁高挺,下颚修长,本是极其锋利且具有攻击性的长相,偏就长了一双狭长上挑的丹凤眼,眼中是深不见底的黑眸。更让人无法探知其深浅。

玉竹微微颔首,头也不抬地恭敬道:“主子,月初陈忠达与林成崖开始来往频繁。林家是城中巨贾,财力雄厚,陈忠达乃大皇子母家表弟,此番结交必是大皇子授意。”

谢玄霁端起酒杯,手指轻抚过杯口,略微思索道:“不日前大皇兄举荐的户部左侍郎林朗,乃林成崖独子。”

“正是”玉竹道,“并且属下前日跟着林成崖,发现他半夜往城外莲山寺中运送大量煤炭。”

谢玄霁沉声道“煤炭一向由户部出口,按需分配发放购买,民间不得私自售卖。本就稀缺,他又贪下了这样大的量,必会造成短缺,底下的人怕是不乐意。只是再不乐意,怕也不敢言说,少不得需要有人推波助澜”

说到此谢玄霁轻轻摇了摇头,嗤笑道:“我这个大皇兄,还是这么蠢笨。玉竹,想办法把这个消息透露给谢玄和,让老三去收拾他。”

“是,主子”玉竹抬头看了一眼谢玄霁,又马上垂下,迟疑问道:“主子,今日长陵...为何没跟您身边,他一向都不离您身边半步,为何今日...”

谢玄霁心中了然,面上缓和了些,“我有要紧事差遣他去,因此让你们少见了一面。”

玉竹头更低,声音也小了几分:“属下不敢。”

谢玄霁抿了口茶,正要再说话时,外面突然传来几声急促尖利的喊叫,随后哗声一片,十分嘈杂。

谢玄霁放下茶杯,用眼神示意玉竹。玉竹会意,当即起身出门前去查看。

不一会儿,玉竹疾步冲了进来,低声说道:“不好了主子,昌平候晏祈年的大儿子晏淮安,突然在厅中暴毙,七窍流血,应当是中毒身亡。”

谢玄霁听罢,立马站起身推开门快速朝大厅中走去。

装扮绮丽花哨的大厅中央,仰面躺着一个人,七窍均流出浓大量黏稠发黑的鲜血,染透了上半身的锦绣华服,淌到了地上,汇成一大片。破碎的酒壶碎片就散在四周。

旁边瘫倒着一位女子,发型凌乱衣衫半开,眼泪化开了脸上的胭脂,糊满整脸。她目光呆滞,直勾勾地盯着地上的人,浑身剧烈地抖动着,看起来害怕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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