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被盯上的少女6(1 / 2)

“…小弟弟……你是谁?”

轻飘飘的几个音节在江户川柯南的大脑里轰炸,切断了连接着的神经,让他只能变为僵在那里的石块。

“这孩子,不光是我们的事,连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

看着眼前面对毛利小五郎的介绍露出不安与迷茫的毛利兰,柯南有些无力地向后退一步,撞上了身后不知道是谁的腿上。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再动,将那双也没有动的腿当作一点依靠,去支撑自己仅存的理智。

直到白马警官匆忙出门去联系医生,柯南才感觉身体恢复了一些力量,转头抬眼,同恰好看向自己的那双眼睛四目相对。随后对方很快又把有些悲戚的目光转回到病床上。

是工藤新一,是另一个自己。

此时对方的脸被帽子压下的刘海遮去大半,仗着视角,柯南能看到他的神色并不好看,他猜自己大概好不到哪去。他走到新一身侧并肩的位置,犹豫片刻后,伸出自己的小手,覆盖在新一垂下握紧成拳的手背上。

不温不凉的触感贴上的瞬间消融了新一此时裹住自己的壳,那只手也察觉到他的松动,趁机沿着裂缝钻进他的手心。小孩子的手不大,想要握紧他的手并不是件容易事,于是他反握回去,融合的体温包裹住新一的心脏,从深渊中托起。

他们就那样交换着寒风中微不足道的热源,站在病床前两步远的距离,沉默地等待。

柯南拉着新一跟在小五郎夫妇身后走进医院的会客室时,小五郎只是面色凝重地瞥了新一一眼,默许他的同行。

长桌的两侧各有四把座椅,等风户医生和小五郎夫妇都坐下后,新一还是松开手,掐着柯南的腋下把他放在英里身边的位置上。

消失的温度让柯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的目光追随着新一的一举一动,伴随新一移动到另一侧小五郎身边的空位坐下,脑袋在空中划出无形的弧线。

根据风户医生的诊断,兰的情况是一种被称为「逆向健忘」的记忆障碍,而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恐怕是因为亲眼目睹了佐藤警官中枪,从而遭受到巨大的精神冲击。至于记忆恢复的时间,谁也无法保证。万幸的只有关于常识和生活技能的记忆还留在她的脑海里。

柯南无法相信,一向坚强的兰会仅因为看到认识的警官中枪就丧失记忆,他想也许有什么其他的理由。想到这里,本就是被勉强压下去的急躁感又开始叫嚣,扣住坐垫的手指用力到发白。

风户离开会议室时,本应守在手术室前的高木和千叶推门走了进来,向目暮报告了佐藤的情况——子弹已经取出,能否得救还不能确定。

小五郎想到了同样在现场的女儿,忍不住后怕,如果兰也中枪,也向现在的佐藤一样生死未卜的话,他真不知道自己的人生要怎样继续下去。他又急又怒地站起身,座椅腿在地面滑过发出的刺耳声也无法掩盖他质问目暮的声音。

被怒目相对的目暮没有回答他,他又把矛头转向白鸟,却依旧只能得到模棱两可的答案。他只能把愤怒汇聚在拳上,狠狠砸在结实的桌面上。

柯南的目光越过小五郎,他看到了被小五郎遮住身体的新一放在桌面上的手,在拳头砸下来时再次用力地攥紧。

“对了千叶警官,厕所里那只手电筒的指纹已经调查过了吗?”为了缓解此时剑拔弩张的气氛,也同时为了知道目前唯一的线索,柯南抬头问道。

“啊,可是指纹除了兰小姐的就没有其他的了。”

此话一出,桌边的四人瞬间反应过来,兰失忆的原因**不离十是自责,她一定是认为都是因为自己才害佐藤中枪。人的大脑拥有自我保护的能力,这种认知让她的大脑受到刺激,最后选择将记忆封存起来。

令人心疼的真相终于敲开了目暮的守口如瓶,他下决心即使赌上自己的刑警生涯,也不能再继续瞒着小五郎他们了。将高木和千叶遣走后,原本打算让它成为秘密的过往终于被揭开。

去年夏天,东大附属医院第一外科的医生——仁野保死在了他自己的公寓里,当时负责这件案子的是一位叫做友成的警部。起初起因被判断为因为饮酒过度,从而自己用手术刀划断了自己的右颈动脉,最终失血过多而亡。

目暮拿出第一发现者,死者的妹妹仁野环的照片时,柯南立刻就发现了她就是今晚小五郎觉得眼熟的女性。

虽然友成通过死者文字处理机里遗留的,对不久前一场手术失误的道歉信,判断死者死于自杀,作为妹妹的环却并不认同从来不考虑患者死活的哥哥会因此自杀。

由于死者在死亡一周前,被目击到在某仓库前同一位紫发年轻男子争执,友成便带着当时自己的部下,奈良泽、芝,以及佐藤,在超过35度的天气里前往仓库蹲守。

炎热的天气让友成心脏病发作,他本人却因为正在蹲守拒绝叫救护车,选择自己一个人离开这里叫出租车去医院。然而等不放心的佐藤追上去,将倒地不起的友成送到东都大学附属医院后,他还是在手术中断了气。至于坚守在仓库前的两位却发现,那位紫发男子正是小田切局长的儿子敏也。

于是最终,这件案子以自杀暂时画上了句号。直到最近,佐藤和之前被枪杀的两位警官才开始重新追踪事件的真相。

柯南还发现,因为父亲的死而对佐藤三人抱有怨恨的友成的儿子真,就是今晚在台上人致词时偷偷离开的那个人。

接连两起,现在是三起事件都发在调查重启后,这不得不让人把他们联系起来,重点针对敏也和真展开调查。而今天,由于硝烟反应结果,嫌疑集中在了前两起事件也有去过案发现场,今天提前离开会场,同时还是左撇子的友成真身上。

“目暮警官,仁野医生的颈动脉到是怎样起的呢?”说到左撇子,柯南突然想起刚才目暮讲述时自己注意到的地方,开口问。

“手术刀是由右上方朝左下直直切下去的。”一边说,目暮一边在自己脖子边比划。

“原来如此,那么如果这个事件是他杀的话,凶手也许就是一个左撇子了。”在柯南想回答前,新一先一步开口,同时也对着柯南轻笑一声,顺势勾过目暮的脖子,用左手演示起来,“这么做的理由是……”

“为了不让血喷到身上,只有这样才能切断右颈动脉对吧?”英理补充道,挑眉看向柯南和新一,然后瞥了眼旁边反应慢半拍的老公。

不过友成真同死者仁野并无什么关联,倒是敏也,以及他的父亲小田切——警视厅的局长也同样是左撇子。

“所以白鸟警官才会说,「」,对吧?”

没有人接新一的话。在一片沉重中,柯南只是沉默地向新一的方向靠了两步。他此时不相信任何人,唯一可以绝对信任的只有同样是自己的新一。

今晚英理会留在医院照看兰,由于医院的规定,即便其他人再担心,也只能选择先乖乖回去。

柯南猜小五郎现在没有心思照顾自己这个小孩子,虽然自己也不用着他照顾,便在离开医院前提议自己今晚要去工藤家住。

一旁根本没被商量的新一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挑眉看着站在车窗外的小五郎嘱咐柯南不要给自己添麻烦,以及坐在自己旁边的柯南乖巧地答应着,最后他说让小五郎放心,同小五郎和几位警官告了别。

车辆启动,窗户也将小五郎的脸隔绝在车外,新一看到柯南刚才还带着点天真气的脸瞬间拉下,不由得想他之前的孩子样果然都是装的。只不过现在的情况让新一无心去调侃这些,今晚他终究不在现场,现在只想迫不及待地想向柯南询问更多。但此时还在安静的出租车上,他只好压下心里的焦急。

玄关的鞋柜里并没有适合小孩子尺寸的拖鞋,趁新一关门的时候,柯南已经轻车熟路地找出了自己并不合脚的拖鞋穿上。新一回头看到柯南正在把鞋子摆整齐,他没有多言,把帽子摘下顺手放在鞋柜上后,蹲身在柜子里翻找一番,找到了双新的给自己换上。

柯南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太顺着习惯了,之前几次来的时候也是穿的自己平时的,因此完全没有去想如今的情况。但他并不担心,不如说他希望这些能成为一个个小碎片,以便将来新一自己发现真相,或者被自己告知时不会全盘否定。

“空房间虽然挺多的,但是都挺久没有住人了,你不介意的话我现在就去收拾。”

跟在新一身后向客厅走去,听他这么说,柯南不由腹诽,明明是自己家,明明都是工藤新一,自己沦落到要去睡久无人烟的客房,而他却可以光明正大地睡自己的床。这么想着,柯南看向新一的眼神不由带上了一点愤愤不平。

新一回头刚好看到他这个样子,愣了一秒后,只好蹲下来,右手握住他肩膀,问他怎么了。

“可以不睡客房吗?”现在他是“客”,柯南只好放低姿态,带着些委屈对对面的自己说。装小孩的技能他早已经在这段时间运用自如,可当面对自己时,耳朵还是因为羞耻感爬上绯色。

“……”自认已经在车上看清柯南真面目的新一看到他一副被自己欺负了的样子,有些痛恨他狡猾,又同时忍不住软了心。原本让小孩子一个人睡客房也的确有些过分,但新一发现自己刚才那么说的时候,竟然完全没有想到柯南是一个小学一年级学生。

面对新一的沉默不语,柯南打算妥协。本来就只是因为一时的占有欲才这么说的,这副躯壳的内里毕竟是一个十七岁的高中生了,比起寄人篱下,今晚他至少可以住在自己的家了。而且比起睡哪里的问题,现在最优先的问题应该是把兰牵扯进来的案件。

“算了,这么晚了,再收拾房间也浪费时间。”新一用手臂环过柯南的膝盖,轻轻用力把他抱起来,拉开客厅门走进去,“今晚你就睡我房间吧?不过我没和小朋友一起睡过一张床,你可别晚上不老实。”

新一本以为安顿小孩子睡觉会很费事,没想到柯南完全不用他的协助。只是在柯南进浴室前,他注意到了睡衣的问题,思来想去还是去放小时候的衣服的衣橱里,打开本应是尘封的箱子,从里面挑了身柔软的衣服拿出来,扔进洗衣机里清洗烘干,打算让柯南洗完澡先穿自己干净的衣服,睡前再换上这些。

可就算柯南不用他费心,等他们并排躺在床上时,时钟也早已走到了第二天,原本这躺的目的也终于重新被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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