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笼中鸟3（1 / 2）

后加入的伊莎贝尔和西莱斯汀相处融洽，快到不可思议。法兰只能归因于女孩子之间天生的吸引力和亲和力。

“略——”伊莎贝尔搞怪地吐舌头。

西莱斯汀比平常更频繁地来利威尔家。两只小鬼时常背着兄长，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谈论衣料、手工，和利威尔的厨艺。

“利威尔居然会做饭！”西莱斯汀表情惊讶，淡蓝色的瞳微微睁大，活像有人告诉她「送葬者」会缝扣子。

等等，他不会真的会吧？

“不要老是犯蠢。”围上围裙的利威尔睁着死鱼眼，嫌弃地看着西莱斯汀。对方识相地做出投降的手势，放下蔬菜，后退三步。

利威尔不相信西莱斯汀的烹饪水平，虽说她甜点做的还可以。

据杨说，她第一天下厨就抱着面粉问东问西，活像没见过作物的大小姐。

“哪来的满手是茧的大小姐啊。”法兰加入吐槽，“不过，你的口味真的怪。我以为只是普通的嗜甜，没想到是每样调料都放致死量的程度。”

西莱斯汀忍不住在心里为自己辩驳：她只是好奇正常的调味料是什么样子，稍微放多了些。杨从没说过她做的东西不对劲。

况且，谁吃味道糟糕的合成食物吃九年能保持正常味觉啊！她会做饭已经是了不起的成就了！

——她没有说出声，或者说，暂时不会说出口。

西莱斯汀狠狠踩了法兰一脚，当然，对方躲开了，跟躲宪兵追捕一样快。

“所以，西莱斯汀第一次做饭真的把厨房炸了吗？”

抵不住伊莎贝尔的狗狗眼，西莱斯汀偏过头去，小声说出真相：“只是、只是弄得有点难清理而已。”

她的食指和拇指比在一起，试图降低破坏的程度。殊不知，这在利威尔家已经是不可饶恕的“重罪”了。

“哇偶。”法兰说道。

利威尔投来“离厨房远点，除非你想变成案板上的肉”的眼神，西莱斯汀躲在伊莎贝尔身后，动作怯怯，眼神却是大胆，仔细观摩他做饭的过程。

没想到真的很美味。

这人怎么回事啊。

“非常感谢您的馈赠。”

西莱斯汀留下宽面条般的泪水，默默画了个十字，补上用餐前的祷告礼仪。虽说她不太信宗教，多年来耳濡目染也成了习惯。

“哇哦，刚刚那个……”伊莎贝尔重复了一遍她的动作，手指翻飞，“是什么？”

“城墙教的仪式，大概？”法兰看着眼熟。

“你信这个？”

利威尔瞥了她一眼，露出些许惊讶的情绪。

地下街没多少信教的人。当基本的生存都成问题时，没有人会关注宗｜教这一类高等需求。哪怕是墙外，和平的百年内几乎没什么人加入城墙教。

大家都忙着生，忙着死。

“不……”

西莱斯汀敛眉闭眼，银白发丝自然垂落。她或许没有注意过，自己闭眼时，有一种不自觉的冷冽感。那是平常的「银发美人」西莱斯汀不具备的威压。

“闲来无事而已。”

西莱斯汀的动作轻柔又和缓，羽睫扑闪。

不是为了信仰，只是没由来的，想起祷告的方式，想起修道院的修女婆婆的祈祷和祝福。

——只是祈福，只是纪念。

她想，为她的战友们做些什么。

且祝所有仍困宥于战场的同伴们，武运昌隆；且祝她此行顺利。

“今天也是同样的要求吧？”

“嗯。”利威尔的回复依旧简洁。

“拜托你喽，西莱斯汀，一定要让它漂漂亮亮的。”伊莎贝尔歪头，双手合十，头带上的镀铜装饰闪闪发亮——那是她俩一起选购的，西莱斯汀这儿也有一对。

立体机动装置的维护十分麻烦，地下街黑市要价高得要死，往来间隔又长，所以在没有大破损的时候，利威尔他们会把立体机动装置交给西莱斯汀保养修复。利威尔说这是“物尽其用”。

西莱斯汀的业务越来越广，不少人来她这里修理东西，立体机动装置混在其中并不显眼。

西莱斯汀哼哼唧唧：“交给我吧。”

她返回女工楼。

西莱斯汀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加入了利威尔的盗贼团体，如罗伯夫期望的一样。

议员罗伯夫的胆子和胃口都比西莱斯汀想象的要小。她以为他的目标至少是问鼎王政，或者割据一方。出那样高的价钱，居然只是要她报告利威尔的行踪和评估他的战斗能力。

罗伯夫估计想利用利威尔对付调查兵团，遮掩墙外调查资金的漏洞，还是最显眼不过的刺杀。

利威尔他们会为了地上居住权答应交易。成事可除心腹大患，不成至多不是动动唇舌就把人丢回去的事。这是罗伯夫的想法。

就连人质都有了最佳人选——杨。

西莱斯汀敛眉，清洁装置内部，检查钩索，给零件交合处涂上润滑油，动作熟练而流畅，思绪并未停止。

身居高位而目光短浅，光想着贪污享乐，不过是缩在墙里的蠢猪。呵。

提出杨作为人质其实是西莱斯汀提出的主意。总有人要成为那个受益者和受害者，不如就让脚疾恶化的杨上，至少能多赚两天医药费。过不了几天，她就能去地上接杨。

——通过调查兵团。

据一年来通信交流的旁敲侧击和地下商会的摸查，西莱斯汀了解到调查兵团的近况。

团长基斯·夏迪斯能力出众，却不擅政治；分队长埃尔文·史密斯，冷静果断，考虑深远……

那么，通过商会掌握议员动向，甚至进一步探听到她的信息的人，就是那位分队长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