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5(1 / 2)

海水苍茫,远山如黛。大海忽晃动起来,层层浊浪由远及近,滚滚沸腾。

哎,太宰叹息,揉了下酸僵的眉眼,太宰按响手边的通讯器,轻声对内说了句话。

半响,一股浓厚纯香的咖啡味弥漫于内,一个少女妨然出现左黑压压的办公室里,少女是纯美的,哪怕在压抑的凝空中也散发着独特的魅力和生命力。

秘书脚步轻盈,蹶步互小到桌前,鞠躬,欠身放下咖啡,托盘上也带有盘最中,是红豆馅的,哥哥喜欢的味道。

太宰颔首。银如一颗梅树般口矗立,等候太宰的传令。

过了一会,银忍不住开口对啜着咖啡的太宰说:“首领,吃点东西吧,现在可以休息一下。”

太宰一直不吃饭,困了也只是喝咖啡。

银担心他。

太宰抬头,点点头。

又是这样。银想。

她道:“离早餐还有段时间,首领,建议吃点东西吧。”

太宰充耳不闻。

“首领,要是被中也先生知道的话,财政部门会入不敷出。”

“……”

太宰无精打采道:“银,你最近太自以为是了。”

银道:“只有这种办法管用。”

一点也不管用。太宰暗想。挥手示意银离开。看了下显示器的时间,凌晨四点。

已经这个点了,太宰摊开桌子上的文件,上面的白学黑字,文字游戏地已经快看吐了——组织的奴隶,森先生,你以前也没见那么苦。

可这是太宰的选择。最快途径。

太宰拾落桌底下的笔,慢慢咀嚼最中的甜腻绵软。

港口的轮船发出告鸿。

太宰咬咬腮帮,站起来去流漱,他低呤了片刻,在办公室的厕所洗澡,常久不回家,除了生活用品,他都扔到了这里,所有的生活质量相准压缩到最低。

他把生活过的一塌糊涂,名下的毫有几座豪宅,但那是屋子,不是家。

他出来时,中也已经坐在中间斑的沙发上,左腿交叠于右腿,掐开一张报纸。

“又在这里死了一晚。”中也撇着办公桌上空掉的杯子,咬了半口的最中。

“唿。”太宰手上搭着外套,随口而出。

“西洋羊羹、本地羊羹、满月饼和绢面饼,挺滋润嘛!也没听说你信佛。”

“嘁嘁,要吃点心。”太宰道,“哇啊!被中也吃掉专门留下来的最中!”

“点心我不想吃。”中也瞥了一眼太宰,指着一盘不明所以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猩子饼。”

“那么,这个呢?”

“不是貉子饼*。”太宰坏笑地说,“嗯,狐狸颜色*嘛!嘻嘻,中也。”

“你才是饼,你全家都是狐狸。”

中也惹毛了,嘴巴变成“乙”学。

两人话题戛然而止。

(注:狐狸颜色即棕色,因点心名为狸子饼,故意说是狐狸。并没有貂子饼,因上文狐狸而引发的戏语,暗指中也。)

——

“给。”中也冷不丁地当着太宰的面毫不客气地把东西摔到桌子上。

白色绒毛盒子和木桌的碰撞发出木材沉重敦厚的传导。

对着臭着一张脸的中也,太宰连面部表情都吝啬。

“……”太宰不在意地打开,表情突如其来地怪异了起来。如同被五花大绑,压着强迫吞下一百子臭虫后还要问你品后感以及追加五星好评。

“怎么样?符合你口味了吧。女士最期待的礼物。”中也平淡的声准确无误的音刺入太宰的耳膜。挑起事端的长枪短炮。

“这样啊,这样也挺好……”太宰苦涩的眼睛看向中也,他不知道眼睛是不是熬夜看了太多的文件导致的结果,他眯起眼睛缓解疲劳,他不可能听不出中也的讥讽,“中也挑的一定是最没品位的。”

中也代买的礼物盒安静地呆在办公桌的一侧。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两人微不足道的导火线之一。

矛盾都是渐变积累的。

量的积累导致质变。

“少贫嘴薄舌了,你曾经不是一直自诩港口Mafia门面担当吗?靠你的花言巧语白的说从黑的,假的说成金的,都能向快要淹死的人兜消白开水的诡辩手,一朵花都能哄骗小女生对你死心塌地。”中也嗤之以鼻,厌恶逼人,双手同时拍打桌面,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桌子发出不堪的喘息,“单纯找茬。”

“是又怎么样?”太宰微笑地说,他抬起无比真诚的深邃的鸢色的眼睛含着笑意对中也说,“欺骗女士感情的,我做不到。”

看穿一切,太宰治的确完全可以靠着一张脸在富婆名媛圈里混的风生水起,名利双收,让无数的女人为博他一笑大打出手,撕破脸皮,捅出谁谁谁脸上拉了多少刀,打了几针玻尿酸。

中也小声地咂舌。

“拭目以待。”中原中也撇下一句话,把手插进裤兜,“反正你爱送不送,陪着三岁半首领玩别扭游戏差不多该结束了。”

“不顺眼,觉得恶心,厌恶地讨厌,和往常一样顺手扔垃圾桶。”

“……”太宰敛起睫毛,沉静地看着一张老倔脾气的中也。

空旷的办公室回荡着中也自大鄙夷的余音。

没有下文,感到没有待下去的必要。同时这里也不欢迎他。

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

太宰的目光触及他的背影。只有在中也看不懂、看不到的背后,太宰才能露出无奈的难以表露的温柔,像雏鸟一样的羽毛。

他不擅长在别人面前流露出那种目光,他不配,他害怕,他惶恐,他不知道如何面对中也——陌生的中也。他的那份感情自私自利的,无端复制了悲剧,是完全利用他的,是无法给他承诺的,太宰宁愿把那片刻在心里的情感抹去,他欠中也的实在太多了。他肩上只允许他背负一个人的命运。

太宰静坐常思,最后把戒指举到眼睛的前端打量它的真实性,他的心堵得慌。

一阵叹息在空旷的办公室响起。而后无声无息。

他的秘书被他召唤来了。

——

门外冷血在等待他。

中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看着太宰,所以有其他工作时,可能是冷血来替班,有时是敦君或黑蜥蜴、魏尔伦保护太宰。

呆着太宰身边,在黑压压的办公室里,空气都是粘稠的,宛如压抑在密不透风的黑色棺材里无法呼吸。

太宰就是埋葬坟墓的木乃伊,依靠防腐剂沉沉腌制,绕上绷带,叨着祭祀的歌谣封存地府,一旦暴露在空气中就会迅速氧化,瓦解。

他习惯于躲到暗处,触碰血的污秽、社会的反面,探出眼睛窥探外界,避免暴露。

他是甘于寂寞空虚的幽灵。他所坠入的深渊,憎恶起所过的坠落的生活,卑劣的**,破灭的希望,受到损害的才能以及支持他生存的那些低下的动机。

剩下冷寂的心灵深处,让四方飘落的花叶**。

中也恰恰相反,他向来是自由伸展的鸢尾,他有他的生活轨迹,偶尔也要换个通亮的地方呼吸空气。

——不拘泥奏凯。

……

“又臭脸了。带着这样的表情去工作会收到差评。”冷血提醒中也。

“吵架了?”

这又是一记直球般的问题。

“啊,嗯。才没有。”中也放缓了语气对冷血说,哪怕在怎么对太宰挑拨起的负面情绪,中也尽量不报负在若手会部分引起不必要的矛盾,“接下来也麻烦你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两人沉默下来,中也预料冷血没有要说的话了,刚要走。

“中也,”冷血突然叫住了他,中也已经嘴角耷拉着,冷血被中也质疑的眼睛盯着,中也在耐心等待他的发言。

冷血沉默了半响,扭捏地经历内心无数天人交战,心一横一竖,举起握紧的拳头横在两人之间,“给。”

道理上单单两个动作不会消耗太多能力,可是冷血内心已经呐喊了!

中也瞄冷血打量,好似如今才重新认识这个人,难以置信,却合乎常理。冷血一直都是感情细腻感性的扭曲的家伙。

中也接过冷血放在手掌心的东西。冷冰冰的,轻薄的。

刺眼的色彩是奢望讥讽的。

它的出现在普遍的深色中就是异类的存在。

中也看着自己手中的东西,再看看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的冷血,他低下头,橙红色的发丝遮住了他的脸,以至于冷血看不清他的表情。

“谢谢。”

——

东京湾港口——

汽笛声此起彼伏,一艘轮船停泊于避风港。

太宰携带着中也登船。没有大张旗鼓和形式主义,简单的确认邀请函就信步而行。

轮船内人头攒动,各形形色色的人装模作样地捏着香槟惺惺作态。

节日气氛在纸醉金迷中蔓延。

仅仅只是中午,轮船内轻歌曼舞,人声鼎沸。

装潢融合了欧美范和传统口式风格修建,巨大的龙柱托起雕刻浮世绘,碧绿色的琉璃瓦被仔细清洗过,在灯光的照耀下,绽放出瑰丽的色泽。一副美轮美奂须弥的色调,正如广重(注:江户时代后期浮世绘画师)的画一般。

一条丝质红毯从阶梯上垂下,一直铺到宴会大厅外的广场中。

放眼望去都是红色,暗红的地板,猩红的地毯,深红的水晶吊灯,橘红的椅子……就连每一盏壁灯、射灯都是姹紫嫣红的颜色,随着那热烈激昂的舞曲急速变幻,让人刚一步入,就立刻hold起来。

鲜花被精心扎束成一座桥,在石桥周围隔出一方空隙。轮船下的身着西装礼服的侍者正恭敬地侍立其中,引导着来宾的车辆在此地暂作停泊。

嗜好的乐国里唤醒所以的纯结的心灵,在那里,他们饱受着无趣的愚昧。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他们内心虽充满感激,可是骨头里头却缺少勇气,他们还未厌世到致死的地步,但是又懒到无所作为,所以他们就躺在桃金娘和月桂树丛中,过着他们的萎靡生活,虚度光阴。

为了守卫这些虚伪恶心的家伙,想想都为了造世主感到悲哀。

人类无一例外都秉持忘恩负义的本性,前一秒还在为九死一生的英雄欢呼鼓舞,后一秒新鲜劲过去了就撒撒手一哄而散,门可罗雀,抛弃以前为了人类事业任劳任怨的救世主,转身向低俗暴力娱乐至死自甘堕落。

一袭白色西装的太宰淡淡地闭上眼睛,胃部的痛感因垃圾而更加剧烈。

这是他不得不抛弃一切守护的世界——垃圾再多无可救药也是世界的轨道规则。

——

太宰治由于点什么原因出行,换句话说就是为了透气——横滨的空气使人窒息。

腥咸的海风还不讲理地逮到机会就往鼻孔和胃里面钻,对呼吸困难和胃部患者简直是噩梦副本。

看来都好不到哪去。

人头攒动中——

太宰想到了他和中也接待英国研究人员的时候。

那时的中也是懵懂青春的,对着别人的夸赞会不知所措。

雪莱博士径直走向太宰和中也。

她衣着简约不失本色的礼服。娇小玲珑的身躯吃力地拎着一个比自己还高的行李箱踉踉跄跄地走下飞机。

她拂着胸口微微欠身。

“你是中也君吗?”

“是的,阁下是——”中也警惕地下意识揽住太宰往身后护。

“我通过亚当认识了你哦。亚当是我最优秀的作品。亚当经常给我分享他的中也大人哦。”少女长长的睫毛在背光下翕动着,“搞得我都有些嫉妒了。”少女嘟起嘴抱起胳膊来,当然那是一句玩笑话。

盯着她看了好一会,中也终于把肩膀往下垮了垮,脸上闪过一丝抱歉和岔气:“亚当是你的作品吗?他一定很重要吧。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亚当就不会——”

“没关系的,亚当他说凭借自我意识去选择的,他能在最后一刻保护你是他的荣幸和愿望。亚当是为了这一刻诞生的意义。”

“啊。”中也小小的声音在喉咙里发出。

“谢谢你,你拯救了世界。”

“啊——?”

中也无措眨眨眼睛。

“太宰……”

被突然@到的某人不回复那就不礼貌了呀。

“中也还真是像小孩子一样喜欢脸红。”太宰对中也耳语笑道,他面朝大海,低声,用诗意盎然的声音道,“瞧,轮船开了。”

“……才没有那回事!闭嘴,太宰!”

太宰默默地听着两个少年人对话,感慨废话文学挺六的,曾经也有两个无畏的少年毫无忌惮地互相伤害互相拆台,嘴里喋喋不休地反唇相讥着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的言论。

他垂下眼帘陷入了以往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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