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2（1 / 2）

“啊——”

“哥”。

“阿时。”

昏黄的灯光下，萧初生和归喜听到归时的惊叫声如虾一般从床上弹起，在兄弟两人床铺中间打地铺的初生离得最近，一个翻身便上床将归时揽在怀里，又想母亲哄孩子一般轻拍归时后背，“阿时不怕，摸摸毛，吓不……”

手刚摸到软软的头发，内心窃喜的萧初生被迎面而来直拳打得眼冒金星，跌下床时不忘夸道：“少侠好身手。”

“哥，你怎么了？”

“没事。”归时想要尽可能表现得没什么事，可身子依然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着。

嘴里说着没事，可脊背早已湿透，薄薄的布料紧紧贴在瘦弱的脊背上，萧初生看着逞强的归时，让归喜到屋外把一直温着的药拿进来，自己则从床尾的衣箱里找了件干净衣物让归时换下，然后去烧些热水。

归时按着太阳穴一言不发，即使知道那只是梦境，现在的自己依然心有余悸，尸山上蠕动的破败躯体、伸向自己的无数血手，以及那人令人胆寒的笑意都让归时感受到深入骨髓的恐惧。

“几时了？”

“子时过半了，全喝了。”归时将递到眼前的药一把接过又一饮而尽，“哎哟，我的爷，小心烫，还好让小喜事先隔水凉了下。”

“七月半！小喜！”归时看到归喜不在，就着急起身，本就昏昏沉沉的他因起身太猛差点摔下床，好在萧初生及时护住。

“在外面烧水呢，你才出一身汗，怎么也得擦擦再睡，要不你这病别想好了。伸手一探，果然还有些发烧。

归喜从小自带招惹脏东西的体质，出趟门带个湿答答的水鬼、拖着长舌的吊死鬼回家什么的简直是家常便饭。因为那场大火惊吓过度，他的心智停留在六七岁的孩童，在他眼里人就是人，没有生死之分，也因此好几次险被骗去做替身。

为此，归时向大祭司求了颗辟邪的狼牙，虽然脏东西近不了身，却总是在他身边徘徊，所以归时到哪都带着他，一旦离开自己视线就生怕他出什么事。

“哥？”听到归时叫，归喜举着根烧火棍站在门口一脸疑问，归时这才放下心来靠在床边。

“水快好了，哥洗澡。”没一会归喜就端了一盆热水放在床边。

萧初生试了试水温，刚刚好，“还知道兑凉水，小喜越发能干了。”

被夸的归喜咧着嘴，高兴地一屁股坐在床尾看着他哥。萧初生把宁好的毛巾递给归时，归时接过，瞪了一眼，萧初生心领神会拉着归喜就往外走。

没一会，归时整理好，端水出门就看见围在火堆前的两个人，小的在流口水，大的正朝烤得焦黄的肉上洒调料。

“快过来。”萧初生拍拍身旁的小凳子，示意他做自己旁边，归时偏不，挪了挪凳子，离他尽可能远，萧初生笑笑，把割下的肉片递给他，又让啃着兔腿的归喜去拿双筷子。

“不用，不是说这种时候直接上手吃才香嘛。”

“谁说的？这和你吃个饭还要滚水烫碗筷的风格完全不符——”

“吃你的吧。”归时撕了只前腿堵住吧啦吧啦的嘴。

“掌过灯了？”

“你睡下没多久我和小喜就弄完了，你蘸点这个。”

守山人每天的工作是洒扫山神庙、掌灯，风雨无阻。

雾岳山脉宛若巨龙一般绵延千里，参天古木遍布其中，山中偶有精怪出没，山下居住的先人曾见黑龙在空中盘旋后游入深山，后来山中多了一处深潭，自此人们在山中建庙供奉，将其称为山主，自称为龙族。

山石围住的庙宇后方是一间不大的灵堂，里边供奉的是通晓神谕的神使。在雾岳将临大劫时，龙神会选中一个人，予其神力以助雾岳渡过难关，人们将其尊称为护山者，龙族世代为其立牌供奉。

龙族每年都会从族人中或自愿或强制地选一位守山人，负责神庙和灵堂的洒扫以及掌灯等一应事务。灵堂中三个护山者牌位被九百九十九盏等围在中间，入夜后灯火通明的龙灵阁就好像藏在山中的星辰一般，随时间流逝又在天明前渐渐熄灭。

三人吃的津津有味，归时吃完一只腿，刚想再来点就被阻止。

“打住，还没好全，少吃油腻的。”萧初生边说边从火堆里抛出三个小小的蛋，剥了两个给归时，剩下的给归喜。

“管得真宽。”

“明天病好了，你就是想吃龙肉我都给弄。”

“你就这么肯定明天就能好。”

“那当然，我可是……”萧初生似想到什么，立即打住，自己猛吃的同时不忘把剩下的全塞给归喜，“快吃快吃，吃完好睡觉。”

归时眯眼看了眼萧初生，悠悠道：“小喜，哥哥的药味道和往日不太一样，你是不是漏放哪味药了？”

归喜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是小喜，是生哥放了，唔唔唔……”

萧初生大感不妙，赶紧捂住归喜的油嘴，“不是说了让你说不知道吗？”

“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打到你说？”初时比划着着手里的烧火棍，语调冷冷的，“说，你是不是又弄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一想到小时候生病，瞎屁不懂的萧初生偷了他爹的蜈蚣、蛇胆偷偷放他药里，归时就想一箭送他归西。

“我，我能放啥吗，总归是对你好的。”

“嗯？”

“龙……龙胆花”，归喜挣脱束缚抢答道。

“什么？！”

相传雾岳龙胆花是神龙精气所化，能治百病，甚至可活死人。千百年来只长了不到五株，长成开花的只有两朵，龙族将此视作圣物，龙胆花生长的地方也被划为禁地，只有族长能入，擅入者视为叛族，驱逐雾岳。

想到东窗事发自己和弟弟会被驱逐，归时现在就想打死带坏弟弟的萧初生。突然一团幽蓝的鬼火径直朝三人飘来，初生刚想伸手把归时拉倒身后，可归时早已拎着还在大口吃肉的弟弟缩到了他身后。

“哥，蓝色的火。”被新鲜事物吸引的归喜像个好奇宝宝，几次想上前看个究竟都被他哥死死按住。

“鬼火？闭嘴，不准动！”矮人一头的归时被宽大的肩膀遮得严严实实，他露半个头盯着慢慢靠近的鬼火小声道：“脱裤子。”

“？！”这句话话宛若一道惊雷，惊得萧初生几乎石化，他眼角瞥见的是满脸极其认真的归时，在他眼里甚至看到一丝期待和兴奋，再看看好奇宝宝，心想这俩不愧是亲兄弟。虽然不是时候，但现在的归时却莫名有一点点可爱又是怎么回事？

“啊什么？赶紧尿它！”

“？”

这是哪门子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