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6（2 / 2）

“......听说那奸诈的北夷蛮子用计把小世子围在鹿峡关山口下，被小世子突围出去，还一刀戳中了那个无耻的北夷头子，他奶奶的，那个头子居然诈死骗过验尸的小兵，在小世子走过去的时候突然爬起来刺了世子一刀......”

“我听说世子当时反应及时避开了......”

“避开又没有完全避开，听说从肩膀砍了下去...啧啧啧...还是年轻呐，这事要落在他爹身上，那蛮子估计都没机会出刀......”

里面又出声了，这次声音很小，杜若听得断断续续。冷风吹过，他抱着肩抖擞着。

“......听说世子回王府后还不肯看伤，不肯吃药，和他爹置气呢。”

“你怎么知道的？”

“王府里每天进去的大夫一批又一批，进去的还没世子赶出来的多。你去白川城看看，整个城里的大夫都请遍了！！嘿！现在还在四处张罗着找大夫呢！！”

里面的人又嘻嘻一笑道：“可惜我不会医术，我要是会我就耐着心思哄着他看，哄他吃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哄哄不就成了，这要是攀上北凉王府，咱兄弟伙还用大寒冬的跑货吗哈哈哈哈哈哈..”

杜若的眼珠转了一下，他揉了揉自己冻得没有血色的脸，撑着墙慢慢站起来，跺了跺被冻僵的腿脚，心里那一点念头被隐隐扩大。

当他站在北凉王府那座犹如匍匐巨兽的大门前，才为自己那胆大包天的想法感到后怕，暮色闭合，他在门口站了半响，北凉的寒冬大多时候是没有雪只有风，吹得冷进人的骨子里。杜若还在门口挣扎，如果他进去的话，不知道他的谎言会不会被戳破，也不知道金陵的官差追到这里没有。

他一进去有可能是自投罗网。

北凉王府门口掌了灯，烛光如昼，看起来很暖，再一个作大夫打扮的人背着大木医箱气得红着脸跑出来的时候，杜若捏紧拳头，打算还是赌一把，还能有比现在更差的吗，想来也没有了。

面对府外自称医者的少年郎，是管家亲自接待的他，他威严的目光迅速上下扫过杜若一眼，面无表情的严肃道：“你是大夫？你看起来还很小，少年郎，王府不是寻乐子的地方，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杜若连忙点头，局促不安的说：“清楚清楚，我从小跟着父亲学医，请贵人放心，我.....我可以的。”

在这样的冷天里，他只穿着一身烟青色薄棉的广袖冬衣，脸冻得白白的，眼神十分清澈认真，声音打着颤，看起来不像骗人，也不像有什么心思的人。

管家点点头，看了他一会，又问：“你的公凭呢，本籍何处？还有......你用什么诊脉？你来给人看病什么都没带？”

杜若垂下头，目光隐在暗处，他拽紧袖口，嚅嗫道：“我...金陵人...我行囊被一队游商偷走了，公凭，诊器都在行囊里面。”根本就没有诊器，谁逃亡还带着那个，他垂下的目光有些紧张，胸腔控制不住的跳动，仿佛管家一句话就定了他的生死，他在心底已经双手合十，虔诚作揖，现在无比渴望有一尊佛可以保佑保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