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卷一(3)3(2 / 2)

“布谷——布谷布谷?”半空中传来声鸟叫,他抬头,见着莫笛落在装他的这箱子边缘,嘲笑似地用鸟目斜视他,被他还以狠狠一瞪——“布呜呜呜——”莫笛爪下一滑,惨叫一声,一头载在箱子里。

他冷冷哼了一声,闭目养神。

半刻,黑衣劲装的清源从墙头探出头来,盯住自家小公子半刻,终忍不住道:“我说公子……哇,为啥子你又把自己搞得勒个惨嘞?……”

他小心避开捆绑的绳结,将被堵的嘴略往上抬了抬:“嗯——”

清源又“……”了半刻,过去替自家小公子取了布团:“——清澄那边一切顺利,皇上必然活不过今晚——不过话说,公子你这边好像……不大顺利的说……公子不是计划刺杀太子的么?怎么还让自己被卖到人家焦府里了……?是一见终情还是——”

“……”

他嘴张了太久,一时说不出话,含糊了半响,总算现了一句清源听得懂的话:“我说……你别在有没有把我当——嘶——主子?说话再这么放纵我就——”

看了看被捆了个结实的身子,默默补上后半句,“……就真的生气了啊……”

迎着清源探寻的目光,他毫不在意似地解释:“……那个,我又不会武功,打不过那些打手,又不得机会近太子身边……失败乃兵家常事,源源你放心,我会再找机会潜到太子身边的……再不济,这位焦丞之子……他将来不也是个身居要职的嘛,大不了就顺手搞死了……”

清源沉默地看着他,“……”

他当然知他这个年纪已背负了太多不属于自己承受范围的东西,不好再说什么,只道:“——公子别忘了自己的仇便好——不知公子现下如何打算,要属下替公子松绑……么?”

他回瞪一眼对方,声音骤然寒冷:“当然不——他毁我计划,害我如此,我断不会就这样放过他!便呆在他身边几日又如何,我早晚,让他,哭着向我求饶!……”

看清源一脸“我信你个鬼鬼头”的表情,他又补充道:“我要,毁了他,和他所珍视的一切!……”

清源打了个冷战,耸耸肩,捡了呜呜哭泣的鸟翻墙离开了——小公子装可怜的能力他知,把他一个放这儿他还是放心的——

就是……公子,你现在这个样子,是,要□□人家么?

清澄若在,八成会把疑问句变肯定句的——肯定会的——毕竟他们小公子是临危扶上墙的烂泥(嘘~),除了□□人,还真不知他要怎么才能让人更信服一些……

交丞是踩了轻功翻墙进的府,压根儿没想起也没看见门口的男孩,待到他想起他时,已是清晨时分。

……他不知自己这一夜是如何过的,只记得清晨时宫中来人传信,说皇帝驾崩,母丞在宫中处理后序事仪,恐怕几日内难回;

他忽然想到什么,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敢问……太子殿下安否?——现下如何?”

那是人疑惑地望了他一眼,低声答:“……太子殿下——新皇担忧圣上,惊虑成疾,但是太医说了性命无虞——小公子以后还是说话谨慎些,这样的话,被别有用心之人听了去,不知会想些什么……”

他似没听到这之后的话一般,关了门即奔向后门,发了疯似地踹那个装了人的箱子——人本就蜷着身子,夜间寒凉,直到晨间才有了些睡意,此刻被人惊醒,惶惶睁眼,眼睛微红,隐约可见无数细小血丝;

我见犹怜。

这是交丞对他的第一个评价,可是他并没有心软,飞起一脚将那箱子踢得支离破碎,任他失去依靠,跌在地上,许久挣不起来。

晚秋天气,风中寒意已然刺骨,男孩自昨日起便一直被绑着,此刻便是有心动作,身体也僵硬了,撑扎半响之后便不得不放弃,抬眼看着他:“公子哥哥……”

焦某忽然不道德地身下一热。他居高临下俯视着这人,心中也有几分不确定,暗暗打鼓。男孩身上未着寸缕,全靠一匹宽几尺的红绸维持着身体的温度,鼻尖冻得通红,眼睫上也挂着昨夜凝结的秋露,显得弱小又无助,他的声音极柔也极软,目光因困倦而有些涣散,仿佛下一刻都便会栽倒睡去。

——十五六岁而已,还是从馆子里带回来的……他,又怎么会是那般心思深沉之人,怎么自己就会怀疑这人会是借送坠子之机欲行刺太子?

可是……若非如此,他昨日为何要那样做?又为何会有那种……那种眼神?

——他昨日丢出三个圈,一个丢空,一个套中那耳坠,另一个套中了他——可他又为什么要取下自己的圈?——难道,真的只是想攀太子,求富贵?

他心中有几分不确定,可是见男孩模样,断不似完全不知情之人,犹豫再三,终是问道:“你昨日,为何要取下我的圈?——”

“公子哥哥……我,我疼……公子哥哥可不可以先松开我?”男孩声音在颤,微挣了下被反绑了一整天,已经酸痛得失去知觉的手臂,满是泪光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像是一只乞怜的小兽。

交丞昂了下巴,不语,半晌缓缓从腕上解下昨日用来抽凌微墨的红皮圈,挑了挑眉。

“——哦,是么,你倒是说一说,哪里疼?——不知道我这鞭子落上去,会不会好一点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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