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淮南王府7(1 / 2)

淮南王府坐落于皇宫西南侧,王府大门正对着京城最繁华的平康大街,后墙与皇宫城墙只隔了二里地,是当年方盈暄千挑万选定下的位置。

他把方盈昭留到十六岁才放出宫去,但是淮南王府早在景鸿十年时便已建好。

淮南王方盈昭,是先皇的遗腹子,他于景鸿元年出生,母亲沈皇后难产薨逝。虽然他身份尊贵,但一出生便没有父母亲,唯一能让他感受到亲情的,便是已经登基称帝的方盈暄。

二人并非一母同胞,方盈暄乃是先帝德妃之子。只不过德妃早逝,先帝严厉,兄长早亡,他也并未享受到多少来自于亲人的关怀。

这个比他年幼二十七岁的弟弟出生时,他膝下已有一子,五六岁光景,十分聪慧喜人。可他不知为何力排众议,一定要把方盈昭留在身边,不肯放他去封地,甚至不同意他搬出皇宫。

方盈昭启蒙之后,他甚至将其寝殿搬到平日议事的天权殿附近,方便时常照看,这对于一个君王来说,无疑是破格又诡异的。

方盈昭的礼、乐、射、御均由他亲自教授,他的亲生皇子公主都红了眼,可是没人敢去欺负方盈昭。毕竟这个小皇叔日日都能见到陛下,想告状,甚至不用张口,一个眼神就够了。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方盈昭贵为先帝嫡子,但到底是晚生了那么十来年,方盈暄继位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而历朝历代,未能登上皇位的皇子,通常都没有什么好果子吃,更别提重用。假如这位皇帝陛下仁慈宽厚,大周朝也只不过多了位富贵闲人。

所以方盈暄的种种行事虽不合礼法,终归无伤大雅,大臣们象征性地上了几道折子,私下里偷摸议论几句,也就过去了。

只是当时有好事者猜测:“咱们的皇帝陛下毕竟不是先皇后所生,要是单论出身高贵,总比这淮南王殿下矮了一头,你们说,他留这么个碍眼的小家伙在身边,是不是想……”

旁人赶紧捂了他的嘴,四处一张望,见没人注意才压低声音道:“这可不敢乱说,上意岂是你我能揣度的?”

当年的这位好事者,此时正在平康大街溜达,他手里拎了个鸟笼,走几步便提起来逗两下,冬日里的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他觉得日子过得舒服极了。

一辆马车缓步而来,他向一边让了让,回头便看到了车前室坐着的柏舟。

柏舟停车,下来见了个礼:“郑大人,又遛鸟呢?”

此人正是光禄大夫郑明泽,他八卦兮兮地凑到柏舟身边,“游骑将军亲自驾车,车里坐的莫不是淮南王殿下?”

方盈昭出宫那年,不知受了谁的启发,觉得柏舟跟着自己误了前程,于是硬是打滚撒娇从方盈暄那里要来个游骑将军的虚职来。

虽说不成体统,但是体统这东西,碰上了淮南王殿下,总是会率先败下阵来。柏舟为此还去东三营历练了一年,算是没有太对不起这个职位。

就是在那一年,他认识了马夫李铁铮。

这样算来,一路弯弯绕绕,方盈昭的性命,竟还是他自己救的。

虽领了官职,也拿了俸禄,但柏舟还是万分不习惯这个称呼,他又一拱手:“郑大人……”

郑明泽知道他想说什么,抢先把他的胳膊拍下去:“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听说你们离京有些时日了,年初一都没能赶回来进宫拜年?”

“是,今日刚到,还没来得及回府。”柏舟老实答道。

“这趟可有收获?”郑明泽又问。

听到这里,方盈昭一掀门帘,冲着郑明泽皮笑肉不笑:“郑大人好兴致,寒冬腊月里拦了我的马车在路中间闲话家常,有这闲情,怎么不早早回家陪尊夫人观鱼赏花?”

春盎在一旁捂了嘴偷笑,这个郑明泽,明明知道殿下烦他,还总是凑到近前来,真是自作自受。

郑明泽也不恼,他把鸟笼往脚边一放,不慌不忙地行了全礼,道:“小殿下清减不少,出门在外还需多注意身体。”

方盈昭不愿与他多说,放下门帘,对柏舟道:“走。”

郑明泽如今已过不惑,光禄大夫做了多年,至今未有能拿得出手的建树。闻名京城的,倒是他家那颇有才名的夫人。

郑明泽与郑夫人定亲之前并未谋面,这桩婚事属于实实在在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娶之后倒也算得上相敬如宾。郑夫人嫁给郑明泽后,常常在家中做东,遍请京城各家有才学的女眷一同吟诗作画,十分风流。

方盈昭反感郑明泽,说来还是为了他家夫人的缘故。原本老死不相往来便算息事宁人,谁知郑明泽总是黏上来,上赶着讨人嫌。

马车把郑明泽抛在了身后。

春盎一吐舌头,凑到柏舟耳边悄声道:“他看到殿下回来了,肯定会来王府拜年。”

方盈昭隔着帘子阴恻恻道:“谁敢放姓郑的进门,打断他的腿。”

柏舟无奈摇头,春盎缩了缩脖子。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