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刀5(1 / 2)

官驿中两个上好的房间被打扫得一尘不染,柏舟没让差役动马车,亲自把两人的行囊全部收拾了出来。

方盈昭还举着他那宝贝梅花枝,进了屋随手找了个瓶子插着。

差役们殷勤地送上附近地方的特色吃食和热腾腾的饺子,陆陆续续摆了一整桌,之后便识趣地退下了。临走前,方盈昭交给钱四两个任务:明天一早去把马车还到平安车马行最近的分行,再去院外剪几枝蜡梅回来,已经开花和含苞待放的都要。

钱四喜滋滋地接了任务——只有他被派了任务,这是淮南王殿下器重他呢!下楼的时候,钱四又感叹,京城的大人物就是不一样,哪怕出门在外,也如此风雅!

柏舟对着钱四傻乎乎的背影摇了摇头,拴上房门。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方盈昭为什么总是花枝不离手——蜡梅香气浓郁,可以遮盖他身上的血腥气,避免他人起疑。

看着方盈昭抄起筷子津津有味地吃起饺子,“先疗伤”三个字柏舟硬是没有说出口。他也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

“不尝尝抚远镇本地酿的酒吗?”他一向喜欢喝酒,方盈昭指着桌上的酒坛问他,“听说这里的桂花酒不错,和京城的大不相同。”

“……不了。”

方盈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仿佛完全忘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柏舟又想,也许,谈不上忘不忘,那对方盈昭来说只是一个普通的夜晚,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他自己还在懊恼酒后那一瞬间的动摇。

等到方盈昭吃饱了,柏舟打开李铁铮夫妇为他们准备的包裹。

方盈昭见状,慢吞吞地坐到床边。

柏舟弯腰一层一层解开他的衣服,果然,一整天的奔波下,伤口又裂开了。

“知道你怕疼,但是必须要换药,不然伤口溃烂会危及性命。”柏舟边为他解开渗着血的棉布,边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方盈昭难得老实地应了,没有否认怕疼,也没再说他不吉利,反而安慰起他来,“看着凶险,其实只是皮肉伤,血止住就没事了——李家老爷子不也说了,过不完年,就能好了。”

“嗯。”柏舟点点头,悄悄咬了咬自己发白的嘴唇。

伤口好得并不快,疼痛加上失血,还有这一路的颠簸,非常消耗体力。药还没换完,方盈昭便倚着床柱睡着了。

柏舟轻手轻脚换完药,把他放进被子里,又去收了吃剩的盘子,然后回来守在了床边。虽说这里是官驿,总归不是自己的地盘,加上方盈昭还有伤,他怎么也不放心去住差役给他准备的房间。

这一夜很静,官驿离着镇子还有些距离,听不到鞭炮声,方盈昭睡得非常安稳。柏舟守到后半夜,也找了个舒服的角度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房间角落留了一支未熄的蜡烛,烛火幽微,缓缓将光亮延伸到每个角落。

千里之外的京城,天还未亮便有人叩开了城门,两匹快马在城中央分道扬镳,一匹奔向皇城,一匹奔向淮南王府。

差役叩响王府的侧门,很快有人来应,将他带到前厅。片刻之后,府中几个房间陆续燃起灯来。

呈上信件时,差役呆了一呆,他没想到淮南王府的管家竟是位貌美的妙龄女子。管家罗浮见惯不怪地展开信来,很快面上一喜:“殿下最快后日便回。”又转头吩咐道:“春盎,你带一队家丁去城外十里亭候着,严查周围停留的闲杂人等,天亮就走。”

春盎应了,转身退出前厅,罗浮又道:“玄醴,这两天特别留意一下王府周围的闲杂人等,还有东边的动静。”

玄醴道:“我明白。”

淮南王府坐落在皇宫西南,东边指的便是宫里的动向。

说到这里,罗浮才收敛笑意,对差役施了半礼,道:“官爷见笑了,殿下久未归家,我们挂念得紧——去后面歇歇脚吧,回程便不急于这一时了。”

差役忙道不敢,跟着门房福伯下去了。

罗浮独自站在厅里,将手中短短的信件看了又看,如画的眉目间,泛起一丝忧虑。东方的天际泛起鱼肚白,天渐渐亮了。

另一封信正在四喜怀里揣着,他惴惴地等在天玑殿外进退两难,透着还未大亮的天光,都能看见他皱成川字的眉毛。

四喜是皇宫内侍的总管,皇帝身边的大太监,虽然名字不甚霸气,但权力着实不小。一旁等候皇帝晨起的小内侍殷勤地凑过来,问道:“四喜公公,怎么了?”

四喜掏出怀里的信,愁道:“一年里陛下就这几天罢朝休息,能睡个自然醒,结果小殿下的密信偏偏今天到,我叫是不叫陛下醒来呢?”

被叫做小殿下的,只有方盈昭,宫里人人皆知。

小内侍恍然大悟:“您是嫌淮南王殿下的信来得不是时候?”

四喜一惊,怒斥道:“胡说八道什么!谁敢说小殿下的不是?我这是心疼陛下……”

话音未落,天玑殿的殿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皇帝方盈暄走出来,身后有内侍为他披上披风。

“拿来。”他向前一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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