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六章 臆症8（2 / 2）

岳凌楼扭开头，抬手将他隔开道：“道长还是专心治好雪姨吧。”

再不表态拒绝，只怕牟熙和马上就要开始动手动脚了。牟熙和讨了个没趣，也是要脸的，没有继续纠缠，悻悻然地失望走开了。

接下来，岳凌楼继续守着师徒两人布置法坛，不再搭话了，心里却想：“他身边带着玮玉，就敢明目张胆勾搭雪姨，一进耿家就暗中打听我，还住在耿芸隔壁——这个假道士真是色胆包天，胃口不小啊。”

那天夜里，耿芸睡不着，央求岳凌楼留下。

这已经是芙蓉庭第二次死人了，第一次是三年前的芙蓉，耿芸的生母，被杖毙在大雪之中；这次是溺亡的清儿，芙蓉死后，就是她像母亲般无微不至地照顾抚养耿芸长大。

这两人都是耿芸的至亲，接连死在一处，耿芸怎么能安心睡好呢？

看着耿芸含泪央求的样子，岳凌楼实在是于心不忍，只好答应，搬来椅子坐在她床边，说：“那我守在这里，等你睡着了再走。”

耿芸听话地点了点头，可是心中哀苦就像烟雾般不断浮上脑海，缭绕不去，就算闭上眼睛也睡不着。岳凌楼一直静坐在旁，陪到很晚，直到三更过后，耿芸才终于睡熟了。岳凌楼又等了一会儿，才阖门离去。

经过清儿溺亡的池塘时，他不由停下脚步。

明明是盛夏，池边吹来的夜风却有些凉。他站在桥头，低头望那些躲在阴影中睡觉的锦鲤。漆黑中所有鱼都睁着眼睛，仿佛在与他对视。

鱼儿鱼儿水中游，优哉游哉乐融融……

不知是不是幻听，耳边总停留着这几句歌声。依旧是清儿的声音，唱得那样轻柔，却又那样悲凉，仿佛清儿的魂魄依旧飘荡在池塘中。

“清儿，你在这里么？……”岳凌楼轻声问道。

若只是睹物思人，此乃人之常情，并非是病。

就在岳凌楼快要走时，突然发现那条蝶尾赤鳞。它依然孤零零地悬浮在与鱼群截然相反的地方，轻盈摆动着绸缎般的美丽尾鳍。哪怕沉在阴影里，那尾鳍也映着月光，好像有碎银的光辉闪动，显得绮丽动人。

“好冷啊，好痛啊，好惨啊，好怕啊……”

这时突然有声音传来，岳凌楼盯着蝶尾赤鳞，觉得那鱼也在看他。

哀鸣声好像是那条鱼发出的，越来越急促、悲戚，令他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