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半缘修道半缘君9（2 / 2）

他的身体开始变得极度轻盈，耳边的一切心法开始不断的回响，令他目眦欲裂，此时，江辞忍着痛，正要强行静止一切心决，但此刻他竟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呼唤。

“小辞——”

不见天日的迷迭花丛中，母妃洵烟，静静凝望着他。

又是迷迭花丛，江辞心道不好，自己本就道心不稳，如今这番走火入魔，得赶紧离开。

但不知为何，洵烟一下子便到了自己的身边。

洵烟淡淡说道：“小辞，三百年前你就知道，你不是没有灵根，你是魔元，你只能修习禁术魔修，不是吗？”

江辞伸出手，想要将洵烟的幻像划开。

“我修习魔修又如何，不曾害过任何人，辞云决，更是本就属于我的东西。”

“小辞，三百年前你就知道，仙朝江氏，因你而覆灭，不是么？”

江辞勉力冷静下来。

“母亲，不是因为我。沈氏一族，对我们早有异心，我的魔元，只是他们的借口，重来一百次，一千次，他们还是会反。”

“那这个呢？”

洵烟笑得诡异，手中竟端了一碗酸辣抄手汤，依然是辛辣不已的味道，江辞瞬刻被这辛辣刺痛双目，难以睁开。

“三百年前的这一碗，和今天这一碗，都是子豫为你做的。你其实一直都知道这件事情，不是吗？”

“三百年到今天，他没有变过。”

江辞的双目倏然睁开，辛辣的味觉竟让江辞双目中流下一滴泪来。

洵烟在此时伸出手，将他推进了迷迭花丛中。

江辞坠入无边迷迭花丛，迷迭花丛下寒冷彻骨，无法呼吸，仿佛回到了溯川刺骨的水中，江辞感到身上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流逝，都在融化。

他也很想问一句，他变不变，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但漫天的水流让他无法开口说话了。江辞看着水中最后的一点点微光，他慢慢闭上双眼，想着若是就这样勉强偷生的第二生，都是在修魔行宫度过的。

大部分时候，没有沈子豫的修魔行宫，还是很像凡尘世，很像自己小时候一直想去的地方。

是不是，也不算这一生全都是遗憾呢？

江辞看着水中最后一点点微光，他想起上一世，自己也是这样，被骗着，孤独地躺在暗无天日的墓穴之中，自己明明没有死，还有知觉，还能看到光亮一点点消逝干净，还能感受到身上的灵力一点点消褪，直到最后，才慢慢走向暗夜深渊。

这一次，又是一样的结局么？

江辞慢慢闭上眼，他觉得睁眼都没有力气了。

可偏偏，那抹即将消失的亮光，忽然又重新亮了起来，有一只手，拨开了水流，紧紧抓住了他，将他往自己身边拉去。

那一刻，沈子豫将他拉到怀中，江辞甚至没有任何的思考。

下一刻，沈子豫的唇贴了上来，是那样冰冷的触觉，却泅渡了所有生的契机。

江辞紧紧闭着嘴，沈子豫便用舌头撬开了江辞的嘴，将气息，一点一点渡给他。

江辞觉得很烦，便再次紧闭双唇，但这紧闭的动作在此刻两个人的厮磨中，竟像极了追逐，沈子豫再次将舌头伸了过来，江辞在此时的抿唇，更像是一种挑逗，沈子豫干脆抓住江辞的肩膀，欺身而上，深深横吻着他。江辞将他推开，他又贴近，在没有一丝生气的溯川之水中，两个人赌气，又忘情地，宿敌般纠缠在一起。

迷迭花丛，岸边。

全身湿透的江辞凝望着沈子豫湿漉漉的长发，睫毛，与依然没有一丝波动的眼神。

沈子豫开口，全然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他只说：“你不要命了。”

江辞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他说：“不要命的是你，你忘了么，这迷迭花丛是我的梦魇，我不愿意，我们谁都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