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半缘修道半缘君9(1 / 2)

江辞从回忆中抽离,抚摸着眼前的墨竹桫纸。

隔了三百年,沈子豫如今教自己的是魔修心法,但却又仿佛如当年一般,三百年间,前朝恩怨尽散,成王败寇,沈子豫实在不必做到如此这般,江辞盘算半日,实在不知道沈子豫心中到底是何想法。

“你们魔君为什么不亲自来。”江辞问一旁的小魔童。

小魔童捉着蛐蛐,一副灵智未开的模样,懵懂说道。

“魔君说,江公子从小贪懒,他就不过来,免得看了置气。”

“胡说八道。”江辞只觉心中郁结,眼前一黑,虽想着问也白问,但此刻眼前仍想起他学心法之时,曾在月色之下,将沈子豫的每一张心法都摹写百遍。

江辞试着照墨竹桫纸上所写闭目调息,竟觉身体中深蕴了一股磅礴气息,在这调息中,竟慢慢能够自如运气,而这心法竟有熟悉之感,他总觉得仿佛自己的魂魄早在等待着,汲取这样的心法。

江辞再睁开眼时,只觉一直由于没有身体,而体内虚生的精元,在此刻都被吸收,之前气血瘀滞的痛楚也消散许多,似乎自己的魂脉通畅了许多。

不知不觉间,他竟然已经将沈子豫誊写的心法全数吸纳。

“魔君特别嘱咐,江公子,修习不可冒进,这是一日的量。”

江辞恋恋不舍,他感叹沈子豫的这魔修心法正是精妙,就仿佛为自己量身打造一般,自己之前不早学,反而白花了那么多刻苦的时辰,如今想来真是可惜。

修习完心法,早已是暮色时分,小魔童就引了一叶舟子,将江辞带到湖心亭上去用餐。

湖心亭上,大摆宴席,江辞都感叹沈子豫真是喜爱铺张浪费,基本都是些大补的蕴魔食材,虽然江辞没有肉身,但是是可以凭着这些珍奇食材,滋补身体中的魔修精元,补上他人几十年的修为,珍宝茴参盏盅,野鱼玉粟汤,江辞吃着,只觉得肚子都鼓了一圈,食材大补,但都一股药味,最后吃的自己像个药罐子。但小魔童坐在一旁,他若不吃完是不能离席的,最后,江辞打了个泛着药香味的饱嗝,小魔童才心满意足,竟又凭空端上一盏点心来。

江辞连连摆手:“吃不得了,再这样吃,怕是要长出个身体来。”

小魔童摇了摇头:“魔君说,吃不完不许离席。”

说罢,他掀开那盖子。一股酸辣之气冲起,江辞瞪大了眼睛,他低头去看,那酸辣之气直冲他的眼睛,让他一下便红了眼眶。

酸辣竹笙抄手汤。

那时,幼童的小江辞,第一次听说凡尘世里有一处,名为渝州,那里竟盛产一种辛辣的食物,可以是面食,汤食,甚至可以是点心,他听去过渝州的仙倌绘声绘色说着,那酸辣汤粉,明明是吃进嘴里是痛觉,但偏偏那痛觉是不可多得的美食。

小江辞那时对凡尘世的渝州心驰神往,求了几日,撒泼苦恼,沈子豫都不愿意私放他下界,硬是连一句松动都没有,甚至在小仙君再提起渝州的时候,便直接让侍卫拉下去的地步。

小江辞因为不能去渝州怏怏不乐,在蓝田的协助下,以绝食作为要挟,但其实他并没有真正饿着肚子,那时候蓝田一直偷偷将各种好吃的塞在灵树洞中,甚至因为担心他,多塞了两块奇珍贡品巧克力,每天江辞哭天抢地,但其实只是吃的过饱,在消化食物不顺畅时嚎上两嗓。

这天,江辞刚吃完甜皮鸭,打了个甜味的饱嗝,又开始每日例行的哭闹,但偏偏母妃洵烟端了这碗酸辣竹笙抄手汤,一边哄着祖宗江辞吃下。

那是母妃亲自下了渝州,向凡尘世里的人学了做法,为江辞下厨而做。江辞至今仍记得那一股冲鼻的酸辣之味,让他一下子就鼻酸流泪。那天的江辞饱胀着肚子,在母妃洵烟的恳切眼神下,吃完了所有的抄手。

由于肚子过于饱胀,他也没尝出抄手什么味,只尝到了辣味带来的痛觉,江辞吃完后就由于几日的暴饮暴食,和差异过大的饮食,肠胃不适,连吐了三天。母妃洵烟以为他吃不了渝州的菜系,便再也没有做过这碗抄手汤。

后来,江辞想着等自己可以离开仙城了,第一个就要去渝州,吃辣抄手吃到饱,好好知道这是什么滋味,但可惜,后来那一世的江辞,可以离开仙城时,也早已没有了那样的机会。

江辞看着眼前这一碗抄手汤,却没有了吃的半分兴趣。

他站起身。

身后小魔童清脆的声音响起:“魔君说了,江公子都吃完方可离开。”

“不如替我问问你们魔君,这些白费心机的趣事,他还要做到何时。”

江辞说完,便自顾自上了舟子,离开了湖心亭。

再世为人,他倒也不是真的不知道沈子豫这一番番巧事都花了些心思,但事到如今,他就如同吃饱了撑的再面对那一碗抄手一般,只觉索然无味,食不知味。

是夜,江辞怎么都无法入睡。他想起白日里所学的沈子豫的心法来,觉得自己身在修魔行宫,如今沈子豫又不知道发了哪门子疯软禁他,求人不如求己,不如将这心法练得熟练,再加上辞云决的那几层,那这修魔行宫,趁沈子豫还在闭关之时,便还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江辞默念着沈子豫的心法,多默念了几句,却遽然觉得诡谲。这心法分明于自己再熟悉不过,但却怎么都无法参破其中精妙。

“处相无一,对境无二。澄明己净,性自成阙。”

江辞此时忽然想到,沈子豫从前是见灵台上第一人,是早便悟透仙家心法之人,那这所谓的修魔心法,或许可以用仙家心法前去参透。

他尝试着默念仙家心法:“一灵独耀,而归真返。相之所致,境之所依。起念即觉,动心卸止。”

此时,江辞忽然觉得体内炙热之觉,仿佛要烧灼一切。而他眼前变幻出千万重相,他此时周身灵光大盛,即将要将人面偶的桎梏冲的七零八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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