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对峙5（2 / 2）

靴子落地，一时间，厅内混乱不堪，除了一部分人还未回过神来，另外一部分人开始众说纷纭，高谈阔论。

“下官谢过南大人，不知裴大人的意见是否与南大人一致。”朝梦玉重重的咳嗽了一声，站出来主持局面。

“我与风晚不谋而合，这具尸体的身份应是郑大人无误，只是结合之前的三起命案，又有些不同寻常。”裴知予的话算是给本就确定的事情再敲上一锤，也适时指出自己的疑虑。

郑彤的武功如何，裴知予最清楚不过，与他不相上下。前几个死者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内阁文臣，无法判断凶手的到底是何身手。

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只叫人闻风丧胆。

郑彤之死，怕是要在整个盛京掀起波澜。堂堂锦衣卫指挥使，竟被人当街杀害割掉了头颅，说出去不仅人人自危，提心吊胆，更会让都尉所乃至整个朝廷的雪上加霜。

此前三人，皆是辞官返乡的老臣，尚不能动得了王高全的根基，今夜过后，想必王督公和他的背后党羽再也坐不住了。

精心策划几场凶案的幕后黑手，深不可测，却又显而易见直指王高全身后鲜血淋漓的旧案。

至于郑彤身上背负的人命，怕是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光是将西林党六位大臣赶尽杀绝，就罔顾人道，被多少人视为眼中钉。自此西林一党气数尽失，翻不出什么浪花来，才得以让王高全只手遮天，掌控朝局这么些年。

想要确定凶手的身份无异于大海捞针，当年那些被迫害的家眷流放的流放，砍头的砍头，即便活下来的也被拉去教司坊或是没入官奴。

朝梦玉视线看向裴知予，躬身道：“裴大人有何高见，不妨直说。”

裴知予凝视着郑彤的伤口，整理好思路，抬起头对着朝梦玉说道：“高见谈不上。圣上很重视早前的几起凶杀案，委派锦衣卫协助大理寺调查，裴某有幸见过前三名死者的尸体。郑大人是死于脖颈处的这道致命伤，死后被人割下了头颅，伤口快而深，凶手应是用的长剑之类的武器，但之前那三具尸体，虽也是被人割喉，但用的应该是短刀之类的凶器，且角度和力道都比郑大人身上的伤口要浅，想来杀害郑大人的凶手应该与之前的三起命案的凶手并非同一人。当然，这只是裴某得一点猜想，具体的论证还需要仵作验尸后才能得出结论。”

裴知予的话像是拨云见雾一般为郑彤之死揭开了一道口子，若事实真如他所说，那可是一个重大发现，却也是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前三起案子的凶手还未水落石出，这又出来一个新的杀手，大事不妙啊。

周遭因为裴知予一席话动荡不已，再度安静下来。朝梦玉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裴知予的话终究只是一番猜测，真相与否有待论证，他招来两个捕快将郑彤的尸体盖了白布，抬了下去，等待仵作进一步验尸后才能有下一步的动作。

现下当务之急就是拟好折子，派人知会给大理寺卿，好在早朝的时候第一时间禀告给永乐帝，这件事情终究是瞒不过去，想来王督公也会给众人施加不小的压力，毕竟这次被谋害的郑彤大人，正是王督公的得力干将。

与此同时，夜色中一个轻巧的身影从墙上翻了下来，借着月光轻车熟路的打开了内室的大门，房间的软榻上，一张巧笑倩兮的面庞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黑衣人摘下蒙在脸上的黑布，正是方才取了郑彤性命的陌生男子，熟练地脱下沾染了血腥味的夜行衣，然后将一个沉甸甸的布囊放在桌上，面若寒蝉的对上面前少女的视线，冷冷地说道：“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杀了郑彤，这是那狗贼的头颅，随你处置。”

“没想到你的行动力如此果决。我这刚收到密信叫我调查郑彤的去向，你就把他处理掉了，真是给我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说吧，想要我怎么犒劳你。”少女喜眉眼笑的揽上男子的胳膊，嗔了他一眼，撒娇道。

“我不需要你的犒劳，你知我想要什么，不要让她再搅合这趟浑水，全身而退。”男子狠心拨开附在自己胳膊上的双手，面色凝重的看着少女说道。

少女看他正言厉色的样子，再好的脾气也抵不过对方的冷若冰霜，脸色也跟着挂了下来，换上一副其我奈何的摸样，恹恹道：“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吗。我若是不应呢，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谢长宁，你怎能如此出尔反尔。”男人勃然大怒，咬牙切齿的喊出了少女的名字，是啊，他能拿对方怎么样，从前尚且如此，更别说现在的他无权无势，沧海一粟罢了。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我并不在乎你的身份，只要你还愿意像从前一般，待在我的身边。别说只是让她全身而退，后半生无虞这种小事，就算是让我去求皇兄替你们翻案都在所不惜。”谢长宁见对方真的生气了，态度立马软了下来。

她这一生所求不多，唯有眼前之人让她难以忘怀。十三岁那年惊鸿一瞥，她的心里再也挤不进任何一个男子，他们本该在一起，若不是那该死的钦北之战害他被满门抄斩，又何来今日的云泥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