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报仇15（2 / 2）

“但是我不能这样做，我想我这一生不幸中的万辛就是遇到你和殿下了。我不能为了自己一己之私，毁了大家，其实只要王延清死了，我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为那些死去的亲人寻得一些安慰。”

听到沈知许的话，李子谦也忍不住动容了起来，这些年他们三人是报团取暖，早已视彼此为至亲之人，他更是早就把她当做自己的亲妹妹了，如今看着这样痛苦的沈知许，李子谦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

李子谦站了起来像是对待一件随时都要破碎的珍宝似的将沈知许拥靠在身前，“阿沅别太自苦了。那些恶人都会受到审判的，我们也一定会还自己和亲人一个清白之名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沈知许将脸整个的埋在李子谦的身前让人看不清表情，她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但是李子谦感觉到了自己衣服有些浸湿，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并轻拍起了她的后背。

第二天，沈知许一大早就醒了，昨天晚上哭累了就睡了。就是一想起来昨天情形，她有些不好意思，她从来没在李子谦的面前哭过，他们俩一直是欢喜冤家的模式。

沈知许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头，穿戴妥当后就出了房门，一开房门就正撞上了李子谦一对乌黑的黑眼圈。

“昨天没睡好？”沈知许有些讪讪的开口道。

“恩恩，你看起来还不错。”李子谦轻松的说道。

“走吧，吃点东西，我们就出发吧。”

沈知许觉得李子谦好像有点变了，但又说不上是哪里变了。

他们二人吃完饭，就快马加鞭的出城去了。先是赶上押送王延清的队伍，然后再在旁边踩了踩点，熟悉一下周边的环境，看看哪些地方适合隐蔽。

押送的队伍走走停停直到傍晚的时候才寻了个扎营的地方。

沈知许和李尧臣也在不远处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暗中观察他们。

“吃吧，吃饱才能干活。”李尧臣从怀里拿出了两张胡饼，一张递给了沈知许，另一张自己吃起来了。

“等天黑，我先去他的营帐里埋伏起来。”沈知许一边吃一边说。

“还是我去吧，你在外面埋伏接应我。”

沈知许转过头，“还是我去，你留在外面，来之前我就查过他了，对他我更熟悉。”

“阿沅......”

李尧臣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沈知许打断了。

“我功夫更好。”

一句话堵得李尧臣啥话也没有了，只能大口的吃饼。

夜幕降临，黑暗里透着些许火把的光亮，凉风吹的火苗飘飘摇摇，干枯的树枝烧的嘎嘎作响，突兀的划破了寂静的黑夜。

“别动，也别出声。”

“少侠，手下留情，有话好好说。”李捕头颤抖的低声说道。

“按我说的做，我不会伤你性命。”

“李大壮，年三十，家住京城竹同巷，家中唯有一母，你父亲早忙，寡母将你含辛茹苦拉扯大。”

李大壮见沈知许对自己的底细一清二楚，知道她这是有备而来。

“少侠，有什么吩咐请直言。”

沈知许将手里的药瓶递给李大壮，“把这瓶药分五天加入王延清的饭食之中，不要被他察觉。”

“五日之后，王延清便会......”李大壮有些试探性的问道。

“毒发身亡，必死无疑。”沈知许干脆利落的说道。

“你也无需担心，此药不易被诊断出来，况且流放路上死个把人不是寻常之事吗？尤其如王延清这般年岁不小的犯人。”

沈知许将手上的匕首有近了一些，“李捕头，这种事你见的也应该不少了吧。怎么处理也是很有经验是吗？”

“是......是。”

“李捕头，别耍花招。你要是有什么别的花花肠子，你和你母亲我保证活不了多久，我能查出你们的底细，也能要了你们的命。”沈知许故作恶狠狠的说道。

“不敢，别伤害我母亲。”

“放心，只要王延清死了，你们就不会死。”

沈知许将脖子上的匕首抵在李大壮的后背上，“别回头，数二十个数再回头。”

“等等少侠，之后王延清死的消息该怎么告诉您呢？”

“不要试图联系我，你干好你的活就行。还有任何人有向你打听王延清的消息你一概装作不知，若有一丝一毫的消息泄露出去，我就认定是你泄露的。”

“不敢，不敢。”

“数数。”

“一、二、三、四......”

李大壮还没数完十，沈知许就已经跑远了。

“怎么样？”沈知许一进到树林里，李子谦就从树上跳了下来。

“应该没什么问题，来之前已经查过了，他为人极为孝顺，如今我以性命要挟，他定会办妥的。再者如今的王延清没人庇护，犹如案上鱼肉。”

听了沈知许的话，李子谦也稍稍心安了些。

“好，这几天我们先离他们远点以免暴露行踪，等过了四日再跟上他们。”

沈知许赞同的点了点头，“过了五日就知道结果了。”

这几天，李大壮一直在试图找些那天晚上的蛛丝马迹，但是却毫无收获。

“头儿，那老头子好像生病了，看着虚弱的很。”一个小衙役有些急匆匆的找到李大壮。

“慌什么，不就生个病吗？你当他还是王大人,他现在是朝廷的钦犯，天下的罪人。”

小衙役一听李大壮的话，也觉得有理，心里顿时放松了下来。

“病了就病，生死有命，我们也管不了这许多。”

“得嘞，还是头儿你见的多哈，比不得我们慌里慌张的。”小衙役趁机奉承了一番。

“去吧。”李大壮很是受用的朝他挥了挥手。

“诶，等会，回来。”

“再有什么事，也要及时跟我报告知道了吗？”

“是，是......”小衙役点头如捣蒜。

五日的光阴说快不快，但也终于到了。天空灰蒙蒙的，空气里也夹杂这潮湿黏腻的气味，让人没由来的一阵烦躁。

“王延清要是死了，定会有动静的，我们小心跟着就是。”

“恩......”沈知许有些漫不经心的回答着，随后就陷入了一派沉静之中，她有些焦灼的看着远处的队伍，似乎现在还是平静的，还没有任何的骚动。

他们一路尾随着队伍赶路直至中午，但天气似乎是更坏了，看样子一场雨应该是跑不掉了。

“吃点东西，不然都没力气跟啦。”李子谦递上之前准备好的饼。

“你说，他们怎么还没动静，这药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沈知许并未接过饼，一心一意的盯着前方队伍的动静。

“这药肯定没问题，我亲自去买的。但发作时间或许会有些浮动，那李大壮的每日下药的分量也不一定准呀。”

李子谦的话刚落地，就只见一个小衙役慌里慌张的在队伍跑了起来。

自从流放以来王延清感觉自己的精气神早已死去，留下来不过是一副躯壳，想想自己自犯事以来满脑子都是如何保命，如今这样的下场看起来似乎比起死也好不了几分。这几日他更是觉察自己的身体似乎变得更差了，时常喘不过气来。前几日竟还吐了血，招来了小衙役本想让他照顾自己一二，没想到不仅不得照顾还惹来一番嘲讽。

“呵，您还当自己是威风凛凛的王大人呢？”小衙役瞥向王延清时眼里嫌弃溢出眼眶了。

王延清看着走的干净利落的小衙役的背影，忍不住自嘲的摇了摇头，额前的几根白发也在风中荡来荡去似是一缕孤魂。

“咳咳......”

王延清摊开手掌，掌心的鲜红刺痛的他的眼睛。

沈知许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个慌张的小衙役，只见他跑到队伍的前面交谈了一会，就带着其它的衙役拿着工具在离队伍稍远处开始破土。

一直隐忍不发的天空终于飘下了它酝酿已久的雨丝，雨是愈来愈大，他们的动作也越发快了起来。

李子谦陪着沈知许站在这小坟包前，淋过雨的泥土气味更加的浓重，沈知许久久没有说话，只是由着这不大不小的雨水打落在身上。

这一刻，她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酣畅淋漓，反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空白感。

“阿沅，走吧，伤了身子反倒不好了。你父亲和祖父定也不愿看到你这样的。”李子谦见沈知许站的太久，有些宽慰的说道。

“子谦，你信这世间的因果报应吗？”

“我当然相信。”李子谦说的毫不犹豫又斩钉截铁。

“但是阿沅光你我相信还不够。我们要做的是让这世间大部分的人都相信，相信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你我还有阿逸今日所做是为了自己的亲人，也是维护世间公道，这世上没有做恶之人逍遥法外，枉死之人不得魂归的道理？而我们他日或是真正要做的是让不肖者犹知忌惮，而贤者有所依归，你说是吗？只有这样人世的悲剧才能少几出吧。”

“好一个不肖者犹知忌惮，而贤者有所依归。若我能做到，想必也能宽慰父亲和祖父的在天之灵了。”

沈知许望向李子谦的眼里有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