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报仇15(1 / 2)

这几日的天再是明媚不过了,傍晚的余晖一片连着一片的散落在围墙、树梢和窗前。

夕阳的余晕透过窗户打落在房间的地上留下大片的金色,沈知许坐在窗前,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擦拭着佩剑。她心里盘算着这会子王延清应该已经到了青州,青州距离京城已经算是远了。

从她知道家族的悲剧都是王延清这个始作俑者造成的那一刻起,她就在心里暗暗发誓,若不取这狗贼的性命,就妄为沈氏族人。

无论圣上如何裁断,她早已在心中给王延清判了死刑。她明白此时动手不是最好的时机,经此一案殿下已经正式上朝听政,如今围着他的都是些豺狼虎豹。

但是这件事对于她来说是无法妥协的存在,即使这关系到苏景澄。她能做的就是在离京城远点的地方动手,以防有什么不测连累到他。

沈知许心中主意已定,将擦拭干净的佩剑利落的收回到剑鞘,放在了架子上,走出了房门。

沈知许推开苏景澄书房的门,他正坐在书案前,低头伏案手里写个不停,听到门开的声音,缓缓抬起头看向站在门口的沈知许,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

看到此景,沈知许的心里五味杂陈,不知如何开口,一时间有些踌躇不前。

“阿沅,进来呀。”

“殿下,我来是想......”

沈知许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景澄打断了。

“你的来意我已知晓,不必多说。阿沅你想去就去吧。我这里你不用担心,只管去做就好了。”

沈知许有些动容的看着苏景澄,他永远都是这样,只要是自己想做的,从不过问,从不阻拦,只有支持。面对这样的苏景澄,沈知许心里很是愧疚,她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麻烦。和他相比自己显然是更自私的那一个。

“殿下,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呢。”沈知许低着头有些难过的开口道。

苏景澄走近至沈知许的身前,看着把头埋在胸口不肯抬头的她,恍然像是看到小时候那个不爱说话的她。

“你从小到大,哪件事能瞒的过我。”

苏景澄揽过沈知许的肩膀将她轻抱在身前,缓缓的拍着的她的后背安抚道:“阿沅,不要说对不起,也不要觉得愧疚。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心疼。我们如今所有的谋划本就是为了报仇,所以如果因复仇而失去或是置于险境都是应该的。那些权势、地位或是尊荣都不过是报仇的附属品。所以阿沅,不要害怕,你只管去做,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苏景澄将沈知许放开,俯下身子,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道:“你的心思就是我的心思,你可明白?”

沈知许泪眼婆娑的看着苏景澄重重的点了点头。

苏景澄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帮着拭去了沈知许的眼泪,随即又严肃的说道:“此去有一件事你必要牢记心中。第一要紧的是你的性命,定要安然无恙的回来。记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好,我一定回来。”

沈知许看着苏景澄的眼睛庄重的向他承诺。

清晨的天还是灰蒙蒙的刚刚泛起了鱼肚白,城门才开,空气是静谧而悠凉的,城门口还没什么人,再过一会就要热闹起来了,不少菜农商贩都要进城了。

沈知许轻装上阵算准了时间出城,刚出城就远远的看见城外有一人坐在马上,背影有点像李尧臣。

来不及多想沈知许就策马前行,那人未动,沈知许离得越近越发觉得那人就是李尧臣,还没等她开口就听见马背上的人一如往常慵懒的开口,“小丫头,怎么这么慢。”

果然,她是不会看错李尧臣。

“你怎么会在这?”

李尧臣并没有说话,只是丢了个你还不明白的眼神给她。

“我知道了,殿下都告诉你了是吧。”

沈知许还想说些什么,就被李尧臣打断了。

“先赶路,有话路上说。不过要是感谢的话可以多说几句。”

“哈哈哈哈哈......”

李尧臣不等沈知许反应过来,就已经先行一步了。沈知许刚泛起的情绪就立刻被消磨的一干二净,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驾......”马儿在路上奔疾而驰扬起阵阵灰尘。

一路快马加鞭,已经出城很远了沈知许和李尧臣才在就近的茶馆下了马休息一阵,让店家给马儿喂了点草。

“感谢的话现在可以说了,我洗耳恭听。”李尧臣一脸兴奋的表情像个小孩似的。

沈知许是真的无语了,“大哥,你能不能稳重点,就你这样我真不知道你是来帮我的还是来害我的。”

“啪”李尧臣用扇子轻拍了一下沈知许的头。

“你干嘛。”沈知许有些不悦的低声说道。

“你这个小丫头,能不能有点良心,是谁今天一大早就在城门口等你呢。还有好好看看,我今日的穿着打扮是不是很低调,不同往日。”

李尧臣一提醒,沈知许就上下打量的了一番他,确实不是他的风格。

“我都是为我们这一路着想的,越低调越好,最好神不知鬼不觉的办完了事回京。我这还不细心稳重,连穿着都考虑到了?”李尧臣有些骄傲的低声说道。

“是......你最稳重行了吧,继续保持住哦。”沈知许有些好笑的说。

“行了小丫头,别拍马屁了,赶路吧。”李尧臣又拍了一下沈知许的脑袋。

“喂,李子谦你能不能改改这爱敲人脑袋的习惯呀。”沈知许有些吃痛的摸了摸自己的头。

对于沈知许的控诉,李尧臣完全一副当做耳旁风的模样,还好死不死的补上一句,“我这扇子不敲别人专敲你。”

说完李尧臣就已经潇洒的骑上马走了,留下风中凌乱的沈知许。别让我逮到机会,李子谦,沈知许在心里已经骂了他千百回了。

自从太子被禁足之后,东宫紧张的氛围已经达到顶点了。让本就庄严肃穆的宫内更显得死气沉沉,主子禁足,宫人们也战战兢兢生怕一不小心就丢了性命。

自从下了禁足的命令,苏景琮就未出过书房,一日三餐都由宫人们送进去。

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什么岔子,父皇怎么会突然想起苏景澄,还让他参与政事,突然之间就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让他有些措手不及,这次的案子显然就是借苏景澄给自己一个警告。

但这次的警告并没有让苏景琮感到挫败,反而是给了他一个警示: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权力才是权力,别人给的都不算。这些日子他把自己关在书房倒不是真的看什么书,而是想要冷静下来好好谋划一番怎么扳回一局。

“殿下,宫里的王公公来了。”小厮的话语打破了已经沉静很久的书房。

“知道了,看来这陛下还能记起我呢。”苏景琮有些自嘲的说道。

苏景琮更了衣就来了偏厅,就看见王公公身后还跟了小太监,手上捧着个放了几本书的托盘。

王公公一瞧见苏景琮的身影,忙上前请安,将托盘接过呈上,笑盈盈的说道:“殿下,这是陛下今日特意着人去寻的书。”

“本王定当仔细研读,不负父皇的一片苦心。”说完便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厮,小厮立刻上前往王公公手里塞了个足量的荷包。

“这可使不得。”

“公公不必推辞,这一路也幸苦了,留着打点酒喝吧。”

王公公听了这话越发笑的如花一样灿烂,“那就多谢殿下了。”

待他们一行人走后,苏景琮拿过书随意的翻了几下,面上的嘲讽之意愈加明显,“呵,我都多大了,还指着我看几本书就改头换面、焕然一新了吗?”

“真是可笑。”

说完就把它们丢在了一边,反倒是问起身边的随从,“小野,给公主的信送到了她府上了吗?”

“殿下,已经送到公主府了,只是公主不在府内,去了鸡鸣寺祈福。”

“祈福?”苏景琮的脸上浮出一丝疑问。他这姐姐什么时候还信起佛祖了。不会是为他求的吧,苏景琮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

“求人倒是不如求己。”苏景琮有些感慨的说道。

“差人去鸡鸣寺给公主带给个口信去,就说我让她赶紧回府。”

日子渐长,天黑的也越来越晚了,沈知许和李子谦接连赶路,终于让他们赶上王延清他们了。

晚上他们投宿在离城郊不远的客栈里。

“你是怎么打算的?他们离城不远,明日出了城就能赶上了。”李子谦率先开口问道。

从窗而进的微风吹的桌上的火焰摇曳生姿,火烛的影子飘忽在沈知许的脸庞,让李子谦有些看不清她的神情。

但是沈知许却能清晰的看到李子谦眼神里难得一见的认真。沈知许的心里有些乱,这一路上她想了很多的,但是却没有一个真正定下来的想法。她很犹豫也很焦灼。

沈知许不知道怎么开口,房内一时间陷入了静谧。李子谦也觉察到了她的情绪。

“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别顾虑太多。”李子谦略带安抚的说道。

听了他的话沈知许微微低下了头,喃喃自语,“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她的语气里充满着自嘲和反对但是似乎又夹杂这些无奈和悲凉。

沈知许抬起头正视着李子谦隐忍的说道:“我恨不得啖汝之肉,饮汝之血。亲自握刀,将其千刀万剐,以报我沈府的血海深仇。”

“我真想疯魔一回,将他们都杀个片甲不留。”沈知许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起来,看向李子谦的眼里也多点哀伤。

“但是,不行。子谦,沈家是我本家,你们也是我的亲人。我能为他们疯魔却也不能至你们于不顾。”沈知许忍了许久的泪还是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李子谦心里止不住的阵阵疼了起来。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沈知许,平日里她多是隐忍和沉稳的,情绪不喜外露,对自己和苏景澄以外的人向来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他明白她与其它同龄少女的不同,都是来自幼年的遭遇,所以他才喜欢逗她和她插诨打科,就希望她能多开心一点。

可是看着这样痛苦和难过的沈知许,才发觉这些年他是低估了她的伤心和悲痛。是呀,那是沈府满门被灭呀。就是自己这些年也还时常为陷入两府的纠葛之中而痛苦,恐怕阿沅的痛比之自己要多上十倍还不止吧。

李子谦抬手温柔的替她擦了擦眼泪,坚定又柔和的看着她说,“阿沅,就让我陪你疯这一回,不计生死,不计后果,好吗?”

沈知许看着眼里满是疼惜的李尧臣,有些动容的蠕了蠕嘴唇,随后还是找回了理智,轻轻讪笑,“子谦,谢谢你。”

“我就是想发泄一下而已,毕竟王延清离我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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