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薛定谔的生日11（1 / 2）

降谷的生日要到了。

这是盛家或者说是盛夏的头等大事。

他想让零度过一个最完美的生日，送他一个最难忘的生日礼物。

为此，盛夏谋划了好久。

因为降谷零的身世，他从来没有过过正经的生日，他的出生似乎也没有在任何人的期待之下。

但是，盛夏就是觉得，这一天很重要。无论是对零，还是对他自己来说。

他早就说过，降谷零是上天对他的馈赠。

当盛夏向降谷零提起要给他过生日这件事时，降谷零罕见的沉默了。

“零零，抱歉…如果你不想的话，我们就…”盛夏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你想办就办吧。”降谷零打断了他的话。

说是这么说，但降谷零的情绪显然不是很高。

生日那天来的也快，盛夏在下午五六点的时候鬼鬼祟祟地溜出了家门，往附近的山走去。

因为前不久才刚下过雨，所以山上的路很滑，一不小心就有摔下去的可能。

与此同时，降谷零百无聊赖地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用手撑着脑袋发呆。

“怎么了，零君，不开心吗？”盛千穗走过去，摸了摸降谷零毛茸茸的头。

“没有，我只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降谷零低垂下头，那双可爱的狗狗眼湿漉漉的，可怜极了。

“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出身吗？”盛千穗接着他的话说道，坐到了他的身旁。

降谷零低头，默认了。

“我从来没有被任何人期待过。对于从前的我来说，生日也只是一张桌子、一块蛋糕和一个冷冰冰的房子而已。我找不到任何，生日之于我的意义。”降谷零的眼神迷茫又脆弱。

盛千穗似乎从他的眼中，看见了从前的自己。

“零君，你知道吗，我觉得我们两个很像。”盛千穗回忆起了一些很久远的事情。

“我还没有出生的时候，我的母亲身体就一直很差。在生下我后，她就去世了。”

盛千穗的手无力地垂在身侧，似乎使不上什么力气。

“父亲很伤心，再加上那时候家里的情况不是很好，我就被他寄养在了远在西西里的远房堂姑家。”

盛千穗搂过降谷零，边讲边抚平他眼角的泪花。

“敢相信吗，零君。我从出生到现在，也只见过自己的父亲一面。他甚至没有亲手抱过我。”

“堂姑家的房子很大，或许就和每个女孩子都梦想过的城堡一样。里面有成群结队的女仆，她们为我打扮、帮我挑选漂亮的衣服、甚至是称呼我为公主…但我并不想要这些，也不想每天都独自一个人守在冰冷无趣的古堡深处，就像是被恶龙关押一样。”

“那后来呢？”降谷零主动牵过了盛千穗的手，然后他便发现，那只手的温度低的吓人。

“后来，这种情绪在我十八岁那年彻底爆发了。我在城堡中见到了比我大四岁的亲生哥哥，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却是‘你是谁’。我知道这不能怪他，我们之间隔着十多年的空档期，但对于那时的我来说，这无疑是晴天霹雳。”

“我选择了逃离，逃出这个深不见底的牢笼。”盛千穗的话音戛然而止。

降谷零紧张地抓紧了她的手，“那后来呢？逃掉了吗？”

盛千穗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本身就没有什么牢笼。那天在我即将逃离的时候，我的哥哥冒着倾盆大雨追了过来。他一路上不停地喊着我的小名，不停地向我道歉，我甚至能感觉到他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人是一种很奇妙的生物。那天，听到他的哭喊，我做出了认命的打算，我甚至在想‘算了，都熬了十多年了，再坚持一下，一辈子也就过去了’。为了他，我放弃了这唯一的机会。”

“即使他们都不爱你吗？”降谷零追问。

“不。”盛千穗笃定地说，“我的傻瓜哥哥在追回我后，交给了我一样东西。那是十八封信纸，每一封都记录下了父亲和哥哥这十八年来想对我说的话，我也因此知道了他们每年都在为不在家的我庆祝生日。”

“在十八岁以前，我也一直觉得自己只是个毫无用处的累赘，根本没有人会在意我的存在。直到我知道了自己一直都是被爱着的。”

“说了这么多，我只想告诉你，零君。每一个被爱着的人，都是被爱意所填满的、独一无二的星星，这是无法取代的。所以不要害怕…”

“——我们永远爱着你，在未来的每一天。”

这一刻，似乎有什么东西，向降谷零敞开了怀抱。

降谷零的眼眶慢慢慢慢地变红，最终，他扑进了盛千穗的怀中，泪水止不住的掉落。

“妈妈…呜…千穗…妈妈…”小小的人儿小声地啜泣着，看着就让人心疼。

盛千穗轻轻拍打着降谷零的背：“好了好了，我们零零最乖了，不哭不哭…”

“妈妈…永远都不要抛下我…好吗？”降谷零知道这样说很贪婪，但他就是贪恋这片刻的春日暖阳。

“拉钩。”盛千穗的小指勾上了降谷零的小指。

“盛千穗会永远爱着降谷零。”

此时此刻的盛夏仍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妈妈偷家了。

他扒开茂密的灌木丛，发现了大片闪闪发光的东西。

“好漂亮。”他由衷地赞叹道。

其实会想到来抓萤火虫当生日礼物，很大部分是基于幼驯染那头耀眼的、闪闪发光的金发。

每次看到，都会让他想起夏日夜里深山中的萤火虫，明明只是星星之火，却又给人以生生不息之感。

没由来的，他就是觉得幼驯染和它们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