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梦醒时分9(2 / 2)
他的同伙也注意到了降谷零,开始肆无忌惮地打量他。
盛夏瞪大了眼睛。
“不要动他!不许你们动他!”盛夏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绑匪按住。
降谷零想要像周围的大人们求助,可所有人要么是低头、要么是看着窗外,全都躲避着他的视线。
没有人想要帮他们。
降谷零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绝望。
这时,不知为什么,被绑匪勒令继续行驶的公交车停了下来,车门缓缓打开。
其中一个绑匪冲司机怒吼道:“喂!你不要命了吗?!谁他妈让你停车了?”
“我…我不知道。”司机害怕地颤抖着,“车自己停下来了。”
皮鞋“嗒嗒”的声音响起,有人上了车。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车门口。
这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他穿着高档的黑色西装,头上戴了一顶略微有些眼熟的黑色礼帽,面色极其冷淡,最重要的是,他有着一双滚烫的金红色眼睛,温厚又冷冽。
没错,温厚与冷冽明明是一对相反的词,可在这个男人、或者说是这双眼睛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盛夏想起了梦中的那个男人。
是他吗?
是…好像但又不是。
但怎么说呢,没由来的,盛夏不敢与这个男人对上视线。
“站住!”
两个绑匪举起枪,对准了他。
男人也不生气,只是略微抬眼,轻轻地笑着,“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土,但我还是想来一句。”
男人轻声咳嗽着,似乎有些不舒服,“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这么指着我了。”
那双金红色的璀璨的眼眸中,不带一丝的情绪。
绑匪并没有因为他的这么一句而吓到,反而是将枪顶在了他的头上。
“别废话,手机交出来!”
男人眨了眨眼睛,“我可没有手机,不过…”
男人微不可察地侧身,拿枪顶着他头的绑匪甚至没有看清他的动作,就被扭断了手,手中的枪也被夺走,随之而来的是男人一巴掌拍在了他的面门上,绑匪应声倒地。
是夺枪术。
夺完枪后的男人没有犹豫,对着剩下的那个绑匪就是“砰砰砰”三枪,一枪打在他的腹部、一枪打在右肩、还有一枪打在了绑匪持枪的那只手上,枪飞了出去。
绑匪惨叫,倒在地上。
男人的脚踩在了其中一人的脑袋上,“我说你们应该还有同伙吧?坦白的话送你们蹲大牢,不想坦白的话就送你们去三途川,麻烦选一下。”
绑匪选择沉默。
忽然,“都别动!”
司机拿出小刀,挟持了盛夏。
男人抬头,暗骂了一句:“见鬼。”
谁会想到还有个绑匪会藏在这里。
“是你不要动才对。”这时,降谷零的声音响起。
他拿着那把刚刚被男人打飞的那把枪,抵在了司机的后背上。
“你猜是你的刀快一点,还是我的子弹快。”降谷零冷着脸威胁。
“别开玩笑了,小鬼。”一滴冷汗从司机脸侧滑落,“你连保险都不会开吧。”
“咔哒—”一声,枪上膛了。
“把刀扔到地上,如果你让他流血了,我不介意让你的脑袋开花。”降谷零灿烂一笑,眼底却满是狠辣,“毕竟我是孩子,是正当防卫,我无罪。”
男人从降谷零说话开始,视线便一直黏在了他的身上,现在听了他的话,也拿着枪缓缓靠近了司机。
刀落在了地上。
司机整个人都瘫软了,绝望地坐在地上。
不远处,警笛声响起,警察们赶到了。
“还真是虽然会迟到,但永不缺席啊。”男人无奈地吐槽了一句。
“不过…”男人的眼神飘向了降谷零,他俯下身,摸了摸那头柔软的金发,“很勇敢呢,零君。”
“你认识我?”降谷零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是谁。
“是啊,认识你好久了。”男人的目光变得温柔而又缱绻,暖洋洋的。
盛夏将降谷零放在身后,语气不善,“你到底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对着盛夏,男人立马又换了副嘴脸。
“不过真要说的话,叫我李华就好。”
真敢说。
盛夏无语地瞪了他一眼。
“时间也差不多了…”男人偏头看了眼越来越近的警车,“最后一句衷告,盛夏。一定要变强…”
“——否则,我期待你变成我的样子。”
最后一句话音落下时,盛夏感受到了男人身上摧枯拉朽的死寂。
“等…”盛夏想要继续问点什么,到男人只是摇摇头,往后退了一步。
男人的背后就是车门,显然后退的行为会让他掉下去,而当盛夏冲到车门口时,已不见男人的身影。
算了。盛夏瞥了眼身后宛如案发现场的场景。该头痛的是警方才对。
东京塔前,盛千穗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这座有些年代的铁塔。
“出来吧。”她说。
男人走了出来,向她颔首,“妈妈。”
盛千穗淡淡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男人轻笑,“毕竟是你和他的纪念日。你不也是,一点都没有惊讶我会在这里。”
盛千穗瞟了他一眼,“毕竟你是我儿子,夏君。”
男人…不,盛夏的笑容更加灿烂,“嗨嗨~知道什么都瞒不过您。”
沉默地陪盛千穗站了一会儿后,盛夏开口:“妈妈,我结婚了。”
“是吗,恭喜你了。”盛千穗不咸不淡地应道。
“您就不猜猜您的未来儿媳是谁吗?”盛夏哭笑不得。
“还能是谁。”盛千穗反问。
“所以说是什么都瞒不住你啊。”盛夏的目光柔软。
“所以…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盛千穗与他对视,似乎在审视着他。
盛夏苦笑,“我希望您能帮我个忙。”
“在那个我真正有能力保护自己爱的人前,千万千万不要放任我,和零君在一起。”
盛夏的身影开始模糊。
“看来是要走了。”
盛夏看着自己的手。
“我不希望他们重演我们的悲剧。”
他轻轻说道。
“拜托了,妈妈。”
良久,千穗叹了口气。
“好,我答应你。”
盛夏像是放下了一件心头大事,笑得像孩子一样。
“”*
再睁眼时,盛夏已经回到了二十年后,自己的世界。
他伫立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凝望着古井无波的彭格列古堡。
办公室中莫名燃起了金红色的火焰。
盛夏摩挲着食指上的戒指。
“你终究还是选择了这么做。”与他有着同样漂亮的金红色眼睛的祖先长叹着说道。
“抱歉虽然这么说很自私,但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对于我和他而言。”盛夏垂眸,沉思着什么。
“因为我的自私,断送了百世的荣光,我是彭格列的罪人。”
盛夏无比地清楚,如今的家族内,已经没有适龄的拥有彭格列血脉的继承者了。衰亡似乎成为了既定的未来。
“没有关系。”Giotto的脸上没有多少的表情变化。
“当初在十代继承式的时候,我曾跟阿纲说过一句话。而现在,这句话对你也适用。”
“——繁华与毁灭,随你。”
“百年的庞然大物,也是时候该让它散去了。就这么永远永远地让它留在历史的长流中吧。或许它本就不应该存在,但我们别无选择。”Giotto的手搭上了盛夏的肩。
盛夏回眸,紧盯着Giotto的眼睛。
是彭格列式的温柔啊。
他转过头,“真是的都到最后关头了,竟然还要说这种话。”
在Giotto看不到的地方,滚烫的泪珠从盛夏的脸颊边滑落。
“看来时间要到了。”盛夏的身影再次变得虚幻。
而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的消失——代表着盛夏这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痕迹——即将被彻底抹除。
这是代价。是逆转了时间的洪流的代价。
一个世界不能存在两个相同的灵魂。盛夏在动用代表纵向时间轴的彭格列指环回到过去时就已经清楚自己的下场了。
他不可能让过去的自己成为牺牲品。于是,他出卖了自己的灵魂,在这场时空旅行的终端,走向消亡。
“再见”他笑着,眉眼弯弯。“以及,我很高兴能成为彭格列的一员。”
最终,他的身影彻底湮灭。
Giotto就这么静静地站着,金红色的眸中无悲无喜。此时,数道身影在他身后浮现。
二代、三代、四代……以至十代。
他们都没出声,只是陪着他,一同见证荣光的落幕。
太阳终究落下了。
此刻,二十年前的东京塔前,盛千穗似有所感。
一滴泪珠悄悄滴落。
“愿你的灵魂得以安息,夏君。”
[记录:20■■年,■月■日第十一代首领离奇失踪,下落不明。
————《绝密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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