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S.谈判6（2 / 2）

——也是自知说再多亦无用的深深无力。

而他始终默默听着。从她开始骂第一句起，到最后一句话音结束之后时间继续流逝。从头到尾的沉默。

他的经纪人陆聆和助理许暖一直在场，还有公司的另外几个员工。那个一向礼貌听话的男孩低头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眼中是他们从未见过的陌生表情。而杨鹃也不再多说一句话。

气氛降至了冰点，几分钟过去，没有一个人敢开口打破这份沉寂。

宣泄过后，杨鹃终是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言语有多刺耳，眼前人是她从一开始就带起来的艺人，为公司带来了许多收益。乖乖巧巧而又眼神坚毅的小少年，从进公司第一天起，就比谁都认真努力。

他一路走来，她看在眼里。

她陡然生出了一丝愧意——不只是因为刚才自己那番话而生的愧意。

她长叹出一口气，望向他始终垂下的眼眸，再次开口。与方才截然不同的语气，依旧是她的真心。

“我明白你是什么样子的人……这在娱乐圈里其实很不容易。我的意思是……你能在这混乱圈子中还一直保持赤子之心不容易，但你想靠现在这样走下去也不容易。

“公司要靠艺人挣钱不假，但这些事情，说到底是我希望你自己能红起来，聚光灯下照亮的从来只有你一人，而没有我。说到底，这是你自己一人的美好前程。

“我知道公司一直以来都没能给过你什么真正好的资源，僧多肉少，你又是新人。公司给你的待遇也不算好，各处需要用钱的地方多，都要依靠你们这些新人来挣，我都明白。

“一直来公司都没真正帮上你什么，我……很抱歉。

“你靠着自己的力量走到今天，已经比起公司里那些早就悄无声息的艺人好得多了。你在音乐上既有天赋，也有能力。你唱歌是真的……很好听很好听。

“但是你要知道，不是光靠唱歌好听，就能够被所有人听到。”

——新一轮的沉默。

男孩从始至终如雕塑般在椅子上静静坐着，好像铁下心来缄默不言，只是紧咬着自己唇角，都快要渗出血来。他放在腿上的双手绞在一起，手指无意识地搓着，是展露他此刻复杂思绪的证据。

而杨鹃也不再多说一句话。她已将自己想让他明白的全部说与他听，也知道他必然不会一直沉默下去。不如给他些时间。

男孩最终还是开了口，声音里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他其实本来想说很多，从对面那人落向自己的第一句辱骂开始。

一直以来自己压抑着的忍耐其实该借着此刻宣泄出来。一场谈话聊到现在这样的局面，难堪已经造就，不差自己再添一把火。

“我会尽我的全力，抓住我遇到的每一个机会。真正的机会。

“我会珍惜每一个给我机会唱歌的舞台，我会以我的最大能力唱好每一首歌。我也……不会只白白等着机会来找我，我会去争取，用我自己的方式……并且我也正是这么做的。

“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想……我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做。

“我想干干净净地朝着我想要的方向去努力，干干净净地去追梦。

“可以吗？鹃姐。”

他终于抬起头，那双眼抬起望向杨鹃，仿佛说出这番话赌上了他的毕生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