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陈家18（2 / 2）

陈诏霁想辩解几句，可他一开口就咳，一咳就咳出了血，偏偏他又将下人全部遣出屋了，这谢怀归和盛佩见他咳出血也没有说要帮一把的意思，盛佩还借着他咳血这个事说：“您看看，您这身子骨怕是还未到大祁就已经没了，剩下的日子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报效大宁，就不要想着换主子了。”

“只是……一点小病，不碍事的。”

“这也叫不碍事？”盛佩也是佩服陈诏霁睁眼说瞎话的能力，就算这病不提前，半个月后陈诏霁还是得死，也不知道他在硬撑什么，“我看你都快要死了，还折腾什么？大祁也不可能直接给你答案，你还不如在大宁养老，至少不用来回奔波，还可以多活些日子。”

谢怀归突然觉得盛佩平日里夸他那些话简直如同清泉流响，句句好听，她这张嘴还真是什么话都能说。

“二皇子就不怕我将你我今日密谋之事上报给皇上吗？”

“你不敢的，”盛佩尽心尽力当着唱白脸的人，“你的女儿还在宫中当贵妃，陈将军，你有几个胆子胆敢把词的谋逆之事上报给皇上，你就不怕牵连了本家又牵连那些分支吗？你可不要想着在皇上面前挟恩图报，皇上的心思最难猜测，他若是知道你有谋逆之心，他可不会管你是不是半路回头，只会“按律当斩”。”

“你——”

陈诏霁什么话也说不上来了，有什么心思也不敢再表露了，盛佩说得对，宁皇此生最厌恶之事就是有人背叛，若是他真的上报，别说他了，就算是在宫廷之中身为贵妃的陈如惠，也会被赐死刑，他就算不顾及自己，也要顾念陈如惠。

“对，我是不敢，毕竟二皇子也没跟我说过什么重要的事，我不能将功折罪。可怜我这一生忠心耿耿，没想到临了了还要被圣上这样算计，若非皇上实在不给我路走，我又何至于此啊？”

陈诏霁这话包含了太多信息，盛佩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圣上算计”四个字在她的脑海里转来转去，原来——陈诏霁这病不是姜淮做的而是圣上做的？

也是，这陈诏霁手底下有自己的私兵，君王最顾忌手底下人功高震主，偏偏这偌大的大宁还找不到陈诏霁的接班人，如今边境稳当，陈诏霁又已经年老，可他明明已经年老，但是还想爬到更高的位置上去，军功头上一把刀，皇帝哪能容他继续掌有实权？

这事也算是给姜淮做嫁衣了。

“咳咳咳……侧妃说的对，我命不久矣，想要些实权实在是痴心妄想，二皇子聪慧过人，侧妃也是心思细腻，你们二人前途无量，待到大祁起来之时，可否……可否帮衬一下我的女儿？”

盛佩看他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想来陈诏霁并没想过要用私兵去谋逆，他从始至终都是在为他的女儿。

慧贵妃这么多年在宫中的荣宠长盛不衰靠的都是陈诏霁这么多年的功劳，若是陈诏霁死了……

“那你是糊涂了，你若是想保住慧贵妃的荣宠，就不该选择二主子，若是你一直留在大宁，为皇上排忧解难，如你所说，你擅长用兵之道，你可以把你所知道的、能帮得上皇上的那些用兵之道写出来，装订成册再送给皇上。

“虽然保不住她长久的荣宠，但起码能让慧贵妃在宫中的地位永不动摇，只要她不犯什么大的过错，依旧能够在贵妃的位置上坐着，更何况她有一个女儿，等你死后，她还有可能生出儿子，有一双儿女在，皇上不会冷落于她。

“今日我们只当没听说过你这些话，也未曾与你见过面，你自己好好想想，该怎么讨得皇上欢心保住慧贵妃的位置吧，前些日子三公主惹得皇上已是雷霆之怒，若是今日之事泄露出去，慧贵妃和三公主的脑袋还要不要？”

陈诏霁苦笑：“早在之前就想反水了，从上次大祁使臣来这里，我就一直想见殿下一面，只是殿下不肯见我，好不容易约好了时间，却不曾想……我这身子骨已经不中用了，是我辜负了殿下的信任。侧妃的话说的不错，的确可以采用，不过……大宁边防之前一直都是我在负责，我已经把边防画成图册，就当是给殿下和侧妃的谢礼吧。”

盛佩不解，她刚刚将利害关系说的那么清楚，谢怀归也曾说想帮他一把，老将风骨不该折在这样的事上：“你怎么……”

陈诏霁道：“我虽然不算特别厉害的主将，但是风云局势也是会看的，侧妃得了郡主的封号就说明皇上很忌惮大祁，大祁未来指日可待，若是……若是大祁真的起兵，可否请殿下和侧妃留我那女儿和孙女儿一命？”

大祁起兵是大势所趋，若是大祁没有这样的野心，就不会和大梁联姻，且现在大梁和大祁已经明牌抱团，其余二国也在利益方面捆绑在了一起，落单的只有大宁国。

大祁当年败在了大宁手上，谢怀归刚来时又受了不少欺负，大祁如今也快变天了，听说大皇子已经在起兵了，等到大皇子登基，大宁当年苛待二皇子的这笔账，不可能不算。

大宁……危矣。

谢怀归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起身对陈诏霁鞠了一躬，道：“我必受人之托，终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