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惊破4（2 / 2）

梁修在后来的考试之中确实始终在年段前十。钟桁每次都在排名表第一页的前几行找到了梁修的名字，把他的每个分数都细细看过去，然后才翻到倒数几页去寻找自己的名字。

钟桁的高一生活与初中没什么两样，始终浑浑噩噩。在壮阔的高中生大军之中起起伏伏，偶尔仰起头喘一口苟且偷生的气，又马上低下头把自己淹入人群不让其他人看到自己。但直到后来，一位老师找他谈了话。钟桁会一辈子记住这位语文老师。她看了钟桁的作文，又去看了钟桁的各科分数，于是连忙找到了钟桁。

“我看了你的作文，你的文笔很好，可以看得出来你看过许多书，文学功底格外扎实。但你其他成绩我也去看了，似乎有点不尽人意。”

这种谈话无非就是把你叫出来羞辱一番然后鼓励你继续加油，最后放你回教室。这种事钟桁在矮胖女人那里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此刻他躲闪着这位语文老师的目光，不敢与她对视。

语文老师沉默了一下，又继续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有这样的文采，不去读个大学，真的是太可惜了。”

听到这句话，钟桁抬起了头。

从小学到初中，钟桁听过太多打压的话了，他已经默认自己一无是处。但那位老师在那座无人岛的沼泽地中拉住了往下陷的钟桁，告诉他：你也有自己的价值，也有人会看到你。

下一次的月考钟桁从年段两百多名一跃到了第二十三名。这是在一个普通班中难以出现的情况。

二十三。钟桁也会永远记住这个数字，他也永远记得那个下午，他刚到教室，刚脱离家中父母闹着离婚的争吵，走进能够逃离一切的教室。教室里很吵闹，但每个人都看着他，钟双空的前桌转过来对他说：“这次月考你年段第二十三名。”

后来的期中考成绩公布后，在当周周五钟桁作为年段前三十名在年段大会上上台领奖。他终于和梁修站在了一起，即便他为了这一刻吃了很多苦，踩过许多的玻璃碎片；即使家中父母正在闹离婚，钟父甚至跑到钟母公司闹，他每天都活在这对夫妻相互之间的争吵声中。但他用余光看到了和自己隔着一两个人的梁修，然后对着前方的镜头笑了出来。

那次的颁奖让梁修注意到了钟桁，他回家后在□□上联系了钟桁，表示没想到两人进了同一所高中，以后可以互相串班玩。

钟桁的手指在手机上很快的打完字回复了过去，字里行间藏着富士山上颤动的樱花，把一撇一捺拆解开来可以看到里面的一片片鲜艳花瓣。

他对于当下十分满意。至于家中的一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父母和解了，仍旧正常的生活，钟桁也松了一口气。但他没想到这种情况在日后将常常上演，他们最后也没有离婚，只是把一个家庭过成了两个姓。这使得钟桁对于婚姻持完全排斥的态度。

之后钟桁的排名一直维持在年段前三十，这所高中每次大考之后都会有一个颁奖，年段前三十的、进步的，都能拿到奖。那成了钟桁能与梁修接触的一个机会。毕竟，无缘无故跑去梁修的班级找他，有点师出无名了不是吗？

钟家父母为了让钟桁的成绩再上一层，为钟桁报了一个数学补习班，在每周五晚上。

或许是命中注定，或许是天意使然，又或许是……钟桁形容不出来，这种心情真的形容不出来，他一直认为语言是丰富的，承接人类的情感与难以言说的话语，就像大殿上的万丈佛像是人们**的载体，语言也是情感的首选载体。

但有时语言又是格外贫瘠，当钟桁进入补习班后看到梁修时，他开始感到语言的枯竭，灵感在一瞬间就被对方那双眼睛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