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惊破4(1 / 2)

钟桁高中时期的某个夜晚钟父进行了忏悔。幼儿园的钟桁曾期待父亲早日回家,还不大识字的钟桁每周都会画一幅画寄去给钟父,要么是钟桁幼稚的幻想,要么就是这周遇到的趣事。当钟父终于回家时,钟桁刚好幼儿园毕业。钟桁记得自己那天格外高兴,还问起钟父看到那些画的感想。

钟父回答道:“不好意思啊全扔了。”

钟桁仰着头看着钟父,沉默了一会才笑着说道:“没关系。”

钟父回家后马上找起了工作,但每件工作他都坚持不了几天便辞职了,甚至还遇到了一些事情。这使得钟父心中日益烦躁。

那时钟桁已然上了小学,新生注册那天是钟父和钟母一起陪着他去注册的,钟桁现在都能记起自己当时有多么开心,一只手牵着钟父,一只手牵着钟母,一蹦一跳的去学校报道。

“一蹦一跳”这个词格外贴切,小学时期的男孩子格外闹腾,充满了活力,那是钟桁童年中唯一有青春活力的一刻了。

后来钟桁认识了“出气筒”这个词,具有绝好的象征性。尖锐的哭喊与铜尺打在皮肉上的声音杂糅成了模糊不清的混乱画面,嘶哑的尖叫被压在铜尺之下,猩红可怖的双眼在叱骂之中眨动着。往日温馨的家变成了刚结了一层薄冰的湖面,钟桁在家中始终小心翼翼,生怕走错一步路,说错一个字就会惹得钟父不高兴,因此每呼吸一次都要注意一下钟父的表情。于是刚读小学的钟桁学会了察言观色,他也日渐敏感。但还是免不了每日的皮肉之苦,不知道普罗米修斯每天被鹰啄食时也是从内到外的疼吗?

初中的钟桁成绩平平,钟父始终对他失望透顶。高中时钟双空突然醒悟,成绩进入年段前几十名,钟父便变成了一位和蔼的父亲。钟桁觉得好笑,原来成绩是个神奇的东西,是成为高一凯的重要道具,是他父亲的亲生孩子。

钟桁高三时隔壁某户人家的小孩小学六年级,太过于顽皮忽视了学习,因而每周都会被妈妈打,那凄惨的叫声倒让钟桁有兔死狐悲之感。恍惚间又听到了烧红的铜尺打在皮肉上的声音。

钟桁好像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压了下来。他很不自然地合起一本书,准备回书房继续复习。但钟父突然叫住了他,接着开始道歉,一直说着对不起,说自己当年不该那么对待钟桁。

钟桁看着钟父开始衰老的面容,想起这张脸曾经有着多么可怕的表情,那个表情所说出的话语和所做的事在他上了大学之后还会出现在他的梦里,可能让钟桁无意识的大叫,也可能让他惊醒后发现自己满脸泪痕。

“没关系。我早就忘了。”

钟桁已经懒得去纠结于这件事了,他意识到自己不需要任何道歉,这没有用。这件事会永远刺在自己的心头,稍微动一下就会痛,但钟桁并没有把这根刺拔掉的想法。

就如同这场突如其来的忏悔,生活总是戏剧化的,即便现实中没有机械降神这种东西,但它总能向你上演柳暗花明又一村,告诉你何为意想不到。

这意想不到表现为钟桁和梁修竟然进了同一所高中。但钟桁在普通班,而梁修在优秀班。两人也在不同的楼层。

这对钟桁没什么差,小学六年除去了他的活力,一个**岁的男孩子始终死气沉沉并且害怕回家,初中那三年则磨掉了他的斗志,钟父当着他的面把钟桁写下的中考激励字条撕碎了扔到垃圾桶。

那被撕碎的纸条飘飘洒洒,散乱无章地落到垃圾桶里,落在钟桁的心上又变成锋利的刀刃一下子就划出一道道伤痕。钟桁收回了目光,继续看着面前的习题,纸条的尸体太惨烈了。

钟桁希望梁修能考上一个好大学,而他自己混一个高中学历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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