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验伤9（2 / 2）

鹿氧昨天晚上刚爬了十层的楼梯，今天又要爬十层的楼梯上楼，就算是她体力过人，一想到还有十层楼的楼梯要爬，鹿氧的表情也有点扭曲。

其他高层住户也又和鹿氧有一样的烦恼。她爬楼梯的时候正好看到一户人家用床单包着行李从楼道口往下拽。拽行李的主力是一男一女一对年轻夫妻，后面另有一个老太太手里捧了一个锅颤颤巍巍的跟在后面。老人旁边是跟身高不到她一半的外孙女，背着一个大书包亦步亦趋得跟在后面。

鹿氧侧了下身子等这家人过去之后才又噔噔噔往上爬楼梯。她想起昨天晚上袁云依的话，“我爸妈就我一个女儿，我必须回去。”

曾几何时她因为自己孤儿的身份自卑沮丧，但现在末世里，她无父无母，反倒是少了很多牵挂，听起来本是一件好事，但鹿氧却生不出欢喜的情绪来。

她又想起了白卿，对方虽然很少在她面前提及自己的家庭，但想来，应该也是担心父母的罢。或许她们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一路上有了心事，爬起楼梯来就快了许多，等鹿氧意识到已经爬到10楼门口的时候，她竟然没觉得有几分累。不过只是心理上不累而已，等她突然停下来敲门的时候，只觉得双腿不是自己的。

她听到门内有拖鞋摩擦地板的声音，她知道这是白卿过来开门了。

白卿在夏天总是穿那件杏色暖色调的拖鞋，那双拖鞋踩起来很柔软，所以走路声总是很轻。白卿会穿着这双拖鞋走到门边。

白卿不忙的时候有午后看书的习惯，现在是下午三点钟左右，白卿多半会窝在客厅沙发里看书。白卿走路时每步的距离总在55厘米左右，从沙发到门口大概7米，12步后白卿会来到门口，她会先看一眼猫眼确认是谁，然后开门。开门的手总是右手，侧身子迎人的时候也总是左脚先迈出。

鹿氧静立在门外，脑海中预演着室内白卿的动作，同时口中轻轻数数，

“一”，“二”，“三”，“……”，“十一”

刚数到第十二秒，紧闭的房门果然被打开，鹿氧看到白卿迈出了左脚，接下来该是侧身迎她进来了，鹿氧心想。

但现实里不是这样，现实里白卿伸出左脚不是为了侧身，而是向前迈了一步，她向鹿氧伸出了双臂。

鹿氧感觉的自己腰窝里环着两条软软的，暖暖的东西，她脑子嗡鸣了一下，几秒后才反应过来，那是手臂，这是拥抱，是专属于白卿的拥抱。

鹿氧想伸出手臂回抱对方，但举起手来才看到胳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了一些血迹，现在血迹半干，已经变成黑色了。

鹿氧垂下眼眸，看到白卿今天穿的是T恤纯白色的，她作势伸出的手臂又退了回去，那是白卿啊，怎么能用这样脏污的手臂触碰呢？

鹿氧静默感受着白卿的拥抱，感受着对方灼热的体温以及鼻息间那若隐若现的兰草香味。

兰草香味？鹿氧手足无措地从白卿怀里挣脱开来。

“我出汗了，好臭。”鹿氧脸色通红地解释道。

“先去洗澡吧。”白卿说。

鹿氧听话得点了点头，拿了换洗衣服正打算进浴室的时候只听得白卿在背后幽幽地补充了一句，

“你背上好像被划伤了，待会脱了衣服我帮你看看。”

鹿氧脚下一软几乎跌倒，“啊？不，不用了吧……”她小声抗议道，抬起头来去瞄白卿的表情。

白卿环着手臂，望向她的眼神平静无波。

鹿氧从别人口中听到过关于这眼神的传神描述，出自白卿学生会里的部下之口。

鹿氧曾经在学生会办公室里听到过学生会人背后里讨论白卿，有个副会长嗓门很高得说，“你们是没见过白部长那天的样子，八个字来形容，”我意已决，无需再议”，A得不得了。“她那时候还想，白卿那么温柔的人，怎么可能呢。

但现在，她终于亲身切实懂了这八个字的含义。

白卿说她要看自己背上的伤口，不是跟她商量，是通知她。

迈向浴室的这几步路，鹿氧走得很是艰难……。